春心负我（十）

润玉“只是走两步路而已，不碍事。”

　　素素松开他湿答答的衣角，视线错过满是水珠还粘着树叶的伞，只当什么都没发现。

素素“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家吧。”

润玉“好。”

　　素素从他手里接过伞，本来还想拿灯笼，但想到灯笼还有几分暖意，便没拿过来。

　　他的手好冰，交接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一点，寒意便针一样刺进素素的血肉里。

素素“你这人怎么这么傻？”

　　素素终于还是忍不住张口，眼睛兀地红了。

润玉“我……”

　　素素小心翼翼将他的手拢进手心，她的手很温暖，热度一点点透过肌理传到他身上。

　　润玉准备了很多说辞，但此时此刻都说不下去了。

　　素素包着他的手凑到唇边哈了一口气。

素素“林子我比你熟悉多了，摸着黑也能走回来。但你这人怎么回事，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素素“就算是出来找我也该多穿两件衣裳，林子里那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风里一阵树叶摩挲的声音，润玉露了一个温温的笑。

润玉“好，我记住了。”

　　素素横了他一眼。

素素“你还是别记住的好，我一点都不希望你还有下次。”

　　素素扶住他手臂往家里走，山林里冷风朔朔，吹得润玉的衣裳猎猎作响。

　　素素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素素“等一下。”

　　她松开手提着裙子深一脚浅一脚跑回去，玄衣男人还躺在树下，树叶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他身上，脸上衣上都是水迹。

　　润玉跟上几步，灯笼昏黄的光一点点映亮男人周身。

　　用烫金水纹封边的玄衣广袖，四指宽的缂丝绅带束系在腰间，佩绶水玉，隐隐可见琮琮玉色中，有龙形波纹缭绕其间。

　　再往上，玄金峨冠，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覆在高挺的鼻梁上，他尚在昏迷中，但仍显示出一股凡事尽在掌握中的奇怪感觉。

　　润玉有一瞬间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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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素从柴房抱了柴火出来烧，房间里点着小灯，润玉在帘后换下湿透的衣衫跟鞋袜，身上的寒意终于散了些。

　　他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走出来，素素才发现，因为他之前总在病中，她便只给他做了几件寝衣。

　　她方才在林子里还说他笨……想到这个，素素摸摸鼻子，心里越发愧疚起来。

　　火上烧着水，灯油快见底的时候，终于有了温度，素素倒了一盆出来。

素素“你别光站着，过来擦擦身子。”

　　水盆里腾腾的热气袅袅冒出来，素素加了几片暖身的药材。

素素“淋了雨要好好暖暖身子，你本来就病弱，要是再受了风寒怎么得了。”

素素“快过来。”

润玉“好。”

　　润玉依言在火堆前坐下，他近来对素素总是不自觉的顺从，即便理智告诉他要保持距离，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向着素素靠近。

素素“等会这水也该烧开了，你记得还要泡个脚，今天晚上要早点睡。”

　　素素把窗户关紧，又从角落的柜子中拿出一床被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榻上铺好。给冬日用的汤婆子注上热水，素素把它放进被子里，这样润玉睡觉时就不用再用自己的体温把被子暖起来。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他身体的温度，实在很低。

　　润玉静静地看着她周全自己的所有事，不知怎的，就有了种马上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润玉“你去哪？”

　　素素蹲下来把火堆拨得更旺些。

素素“库房里还有个病人，我得去看看他。”

　　靠近火堆，热浪一股股袭来，身上却比方才在林子中还要冷。

　　润玉把手浸在热水中。

润玉“库房里暗，姑娘记得多点两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