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陈年旧事

“又是你们？烦不烦啊，既然您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掩饰了，反正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说完他抖了下衣袖挥手甩出几根细长的银针同时发力银针直逼那人面门而去，然而还没等近身就被几颗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挨个击落。

“找死！”女人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声后疾步上前一脚踹到那人胸口，紧跟着单手用力抓住他的甩针的手腕就是一个反手旋转，男人吃痛的仰起头痛呼声压抑在嗓子里变成了的一声短促的闷哼，袖子里的银针在这操作下一根根掉落了下来，她没去探究究竟是什么东西，神情冰冷的抬脚踹向身后膝盖窝的位置让他单膝跪在了半天缓不过来气的老爷子面前。跟在后面的阿南似是完全不受影响，放缓了语气安抚着老人的情绪。

“忘恩负义的畜生，给人挖坑往里面跳最后还要杀人灭口？你们还是人么？啊？良心呢？被狗吃了么？”女人用力拽着他的头发每说一下就用力将他脑袋撞向地面，直到血肉模糊。

“……不，不是我的主意！别打了！是陈峰，是陈峰他叫我这么做的！！我要养家糊口根本没办法啊！”男人头发被拽着被迫抬起头看她，满脸血污也挡不住他眼神里的惊恐。

“这么听话，那陈峰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吗？一条条人命对你们来说到底算什么？你又凭什么拿着这些黑心钱逍遥快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懂什么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天天风餐露宿的日子有多难你知道么？那时，是峰哥收留了我们还教我们学习各种技能，既然有机会接触光明过好日子，那还管别人死活干什么？我们可没你这么虚伪，还有这老东西之所以能平安活到这个年纪也算体面了，你光知道他救人还不知道他背后的目的和救人的资金哪里来的吧？最好去问问他干过什么蠢事在来说教。”男人被这话一激脾气也来了，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你！”马云汐看着他不知悔改还反咬一口的样子气的抬脚又要往他身上招呼。

“罢了，收手吧二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条命确实不值得继续活了，如果你们不介意那就听我讲一段往事吧。”陈岩松开口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他知道他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看着桌上摇曳不定的火光，老人缓缓道出自己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我祖籍在山东，自幼跟着落魄的父亲学医，父亲去世后，被人牙子卖进奴隶营，给领工打杂做苦力，那时候一年下来忍饥挨饿加上挨欺负都是常态，有一天打扫领头儿营帐的时后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摞银票，终于忍不住起了歪心思，偷了钱连夜卷款逃去了他乡，当时只有十几岁，年少轻狂又涉世未深，听说有太医院招收门徒就去试了一下，结果被骗走了手头的钱不说还被被人贼喊抓贼的扭送到了官府，凭借一手医术关键时刻啊我救了县太爷一命这才逃过一死。”

“重获自由的第一天行走在街上茫然四顾的发现我没有了去处，刚好碰上大户人家招工，为了方便行事我就谎报了年龄去应聘，结果顺理成章的成了那里的一名下人，这一呆就是三十余年，在这期间我表现的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愣是从普通打杂工慢慢升级成为了管家，也正是这一年这家事业开始走向衰败……东家在外不断欠债，被人无数次找上门，打碎拿走了不少值钱东西，为了保住最后地契，他求助了各大家族，然而愿意站出来帮忙的唯有一个傅家，傅家开出一个条件要把这家的大小姐嫁给傅家长子傅伯安来换取银票，当时他们高兴的一口应下了这门婚事，说起来傅家家境殷实，长子更是远近闻名的儒雅贵气，除了已有三任病故的妻子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挑剔的缺点。”

“可不想那温婉贤淑的大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后来才知道她有个喜欢的人，是个没钱没势没有背景的浪子，在外面靠给人修鞋子兼职拉人力车为生……她不出门的时候时常会拿着一把木梳痴痴的看着，丫鬟们窃窃私语的都说她一直在等一场不可能的提亲。我心里痴笑着她太傻，一方面也打心底里看不起那修鞋匠，要知道门不当户不对的痴恋是不会有结果的。我见他人不错在被察觉到之前曾多次打发他离开柳家势力范围，可是那人怎么都不肯走！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没过多久他们的事就会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人的存在惹怒了整个柳家，他被当着她的面儿打了个半死，为了不让那小子被打死，她狠下心打了他一巴掌还放了狠话让他走，自己闭门静思，再也没踏出过家门半步。”

“几天后我收拾了行礼想着回去全心全意照顾陈峰那小子，于是向东家辞行，话还没想好怎么说，好巧不巧的撞上了柳大小姐被人绑架的消息，这辞行一事也就耽搁了下来，跟着忙前忙后的传递消息，尽自己所能的找线索。我记得当时查清楚位置后第一时间带人赶去救人的是傅少爷，为了救她双手磨破皮满身灰尘，丝毫看不出来原有的儒雅干净，可被他抱在怀里的护着的那女人身上除了泥巴外居然没有一点儿擦伤，就这样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用恩义逼她就范嫁过去……”说道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最后她嫁了是么？这不是挺好的一个人么？我看以后也不会亏待她的吧。你说的亏欠难不成是没能赶走柳家小姐的心上人？还是看不起他的身份啊？”她双手环胸靠在桌边轻笑着说道。

“错了，我指的也不是这件事！重点是当时真正救人的他其实不是傅少爷，而是那个被打的很惨的修鞋匠，他为她挡下了坍塌的房梁因此受了重伤～一个目睹了一切的小丫头回来后亲口对我说的。”他愧疚的几乎要抬不起头。

“她还说傅少爷赶到时，人已经被救了，并且特意放在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为了得到她的信任和爱慕，他甚至弄乱了自己形象不惜在手上刻意制造伤痕，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她去了柳家直接提亲。”

“……”马云汐有些意外的看向拧着眉头沉思的阿南。“这人对自己也下得去手么？明明条件上已经赢了啊？”

“男人的占有欲当然不可能允许她不爱自己。”阿南笃定的说道。直觉告诉他这人绝非她的良人。

“没错，都是占有欲作祟，后来听了真相柳家还是决定将错就错让她嫁给傅少爷，他们还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悄悄打发走那小子，不要出现更不要告诉她真相……我去了，那小子倔的跟驴似的，不肯要那钱，我当时想到了家里身体虚弱的陈峰，就有了个想法，我告诉他她答应和傅少爷成亲了，并且不想再看到一无所有的他，希望他能早点消失。他这次没说什么，就那么一瘸一拐的走出我的视线里，我回到柳家对老爷和夫人说的是他拿着钱走了……我知道我的罪永远没资格被原谅！所以老天才让我亲手教养出来的孩子来陷害我杀我，此刻我无怨无悔。事已至此，老头子我最后也是唯一一次恳求，拜托你们不要对他赶尽杀绝！”老人颤颤巍巍的起身，作势要下跪，被二人同时拦了下了。

“现在看清他什么德行了？卑鄙无耻的小偷罢了！他死有余辜。”边上被困得动弹不得的梁东旭忍不住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