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好好劝劝他。”
说完,芩婆离去,她不愿再触景生情。
李相夷依旧跪着,眼睛哭的红红的,对笛飞声说
“不好意思啊,让你看了笑话。”
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身上的衣服还是东海大战时那件,破破烂烂,一身狼狈。
笛飞声也好不到哪去,衣服上七零八碎横着许多剑痕。
李相夷一想到这人还受着伤就陪他奔波千里,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起身时有些费劲,他拉了笛飞声的袖子一把,一下就给人家撕成了两半。
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
“那个……我再去给你找一件新的啊。”
李相夷少有的窘迫起来,看着笛飞声波澜不惊的眸子,越发有些局促不安。
他左右看了看,闷头冲进自己以前住的房间,翻出两身雪白的衣裳。
“这是我以前跟着师父学艺时穿过的,要不你先,凑活凑活……”
他的音量渐小,显然,他也知道15岁的自己与20岁的自己身量有多不同,更遑论比他还大了一号的笛飞声。
笛飞声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那压迫感就让他无所适从,毕竟是他有亏于先。
李相夷手足无措的样子被笛飞声看在眼里,竟觉得有意思极了,这样鲜活的李相夷,可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
李相夷的手伸了许久,久到他以为笛飞声不会再有动作的时候,笛飞声却忽然接过了衣裳。
“好啊。”
李相夷松了口气。
正是这口气,支撑着他从东海之滨来到云隐山,解决单孤刀,埋葬师父。
不知不觉,已经历了这么多事,可距离东海之战,不过两天。
李相夷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正正好好砸在笛飞声身上。
笛飞声本与他相安无事的走在一起,察觉身边人砸过来,下意识就要拔刀,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李相夷,又手忙脚乱的接住。
“李相夷!你……”
他的喉头哽住,良久,才吐出一句
“还挺好看的嘛。”
要笛飞声说,这江湖美人榜若能重新排一排,将男子也算进去,李相夷定是那天下第一。
这个名次,他就不和李相夷争了。
笛大盟主从不知怜香惜玉是何物,但在李相夷身上,竟无师自通的选择将他打横抱起。
少年人的身量高挑,一身红衣潋滟,意气风发,明媚的如同寒冬腊月中的花朵。
可这是李相夷,若是形容李莲花,便只有——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当然,笛大盟主不会吟诗作对,也没有这个心情。
将李相夷放在榻上后,笛飞声没有走。
他坐到了一旁,身边有个重病号,他也没有心思疗伤,开始回忆起与李相夷的初识。
五年前,初入江湖的李相夷为博美人一笑,于扬州城上红绸舞剑,引得万人空巷。
无人知晓,他也是这万人之一。
那是他第一次见李相夷。
后来,五年间,他们每每相见,皆是因金鸳盟与四顾门之间的摩擦。
寥寥数次,加在一起,还不如这两日朝夕相处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