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点

“我澄清一下，是，我谈恋爱了。哦哟哟哟！”

手机里播放着那段被广为流传的视频，钟苗欠不愣登地学张云雷的话，挤眉弄眼地看向方雯。

方雯无奈扶额：“差不多得了，我找你说正事呢。”

“咳。”钟苗坐直，“说吧。”

看着突然间正经的钟苗，方雯不自在调了调坐姿，继续：“我们不是异地嘛，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加上他的身体我也不太放心，但是我爸妈肯定也不同意我再来北京闯一次……”

“所以你在纠结，是说服张云雷，还是说服叔叔阿姨？”

方雯皱眉：“我说服张老师干什么？”

钟苗嘴角一抽：“所以你就是想让我在你爸妈面前说好话呗，费老大劲铺垫。”

方雯“嗯”了一声，满脸期待地盯着她。

钟苗顿感双肩沉重，她这是负担了一对异地恋的人生幸福！

……个屁。

“我看你是越来越恋爱脑了！A城那个工作那么稳定，你要辞了来北京？我之前怎么劝你来着，不要为了男人忘掉你自己！那时候满口答应，现在他一表白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噢。”

方雯被骂，还笑呵呵的：“可我舍不得他呀……你就帮我一次吧。”

人都求到这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劝的。

钟苗翻着白眼去给方爸爸方妈妈编故事了。

方雯心中一舒。

可没想到，隔日的聚餐，这家伙就在张云雷面前揭她老底。

“管管你女朋友行不行，你忍心看着她为了你又来北京，又失去工作？”

方雯正嚼着菜，闻言生生呛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张云雷，见他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

他看着方雯：“不跟我商量一下？”

方雯讪讪道：“这不是，本来想说的，还没来得及吗。”

钟苗事了拂衣去，装没事人。

杨九郎嗅到气氛不对，埋头干饭。

这顿饭吃的尤为痛苦。

那晚张云雷送方雯回酒店，一路上的过客来来往往，他拉着她的手走着，一言不发。

方雯也尴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挑开话头。

从她恋爱脑么？

不合时宜吧。

电梯里空气沉闷，数字从1开始跃动，到3时，方雯的手心开始冒汗。

她偷偷瞄了一眼张云雷扣着自己的手，不确定他有没有感受到。

正偷偷摸摸的时候，头顶却传来那人清冷的声音：“我明天送你去机场，下周去A城看你。”

方雯又不是傻子，这话的意思已经那么分明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这话摆明了是他不愿意她来北京，宁可大费周章地一次次坐飞机跨越那么远的距离陪她。

口齿间忽然涌上一点涩然，她干巴巴地开口：“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那么遥远。”

“而且，而且从北京去A城的票也不便宜啊，我来北京，也能省点钱。”

张云雷的话听起来有些烦躁，他蹙眉看她：“你不喜欢北京，为什么要为了我委曲求全？”

他生的冷，蹙眉的时候有点凶。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凶呢，她都是为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也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方雯觉得委屈。

“我是不喜欢，这里的回忆不够美好，讨厌死了，工作每天都很忙，可是你在这里啊，你在这里！”

“我还能怎么办？”

她一声声质问，张云雷的眸色一道道加深。

这是个什么很触犯底线的问题吗？

方雯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红着眼，气闷地一点点拨开他的手，走出电梯。

“我到了，先睡了。明天你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深夜，酒店被子里的人缩成一团，又撑开，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微信消息。

方雯嘟囔：“木头啊，一点也不知道解释一下。”

索性把手机丢开，她侧身，闭眼。

还是睡不着。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吓了一跳，发现亮起的屏幕上是她给张云雷的备注“张老师”。

犹豫一瞬，方雯接起。

但生着气，轻声细语是不可能的。

她面色不善地“喂”了一声。

那头却迟迟没有响应，只有似有若无的呼吸。

方雯逐渐感觉到不对劲，又“喂”了几声。

“张云雷？”

终于，对方有了响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颓丧：“我难受，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在酒店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