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说吧，怎么了这是？”

刚走出场馆，钟苗就迫不及待地拉住方雯的衣袖，摆出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方雯咳了两声，四处环顾一番，见还有不少粉丝在附近，随手指指远处：“先走一段再跟你说。”

“……这么神秘？”钟苗神经兮兮地看了她片刻，略作妥协，赖皮似的被她拽着走出几十米。

好不容易拖到了粉丝少的地方，钟苗满脸期待：“能说了吗？”

方雯却突然紧张起来，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将事情的全貌和盘托出。

……但其实好像也不是多大事。

钟苗再三催促，在她耳边唠唠叨叨，方雯终于犹豫着开了口：“就是，我发现我……”

“你什么？”

抿了抿唇，她紧巴巴地继续：“我有点儿喜欢……张云雷……”

说到他的名字时，她几乎不能呼吸了，嗓子发紧，甚至觉得憋。

说完，她破罐子破摔地看着钟苗。

钟苗起初没理解她的意思，正想回“我也喜欢他呀”，但方雯的表情和语气都太不自然了，这种扭捏和羞涩说明是那样的喜欢。

理解过后，她突然想起那时在夜宵摊里自己的预测，不由得自鸣得意起来：“你看，我就说了，你对他有意思！”

她这么一提，方雯也想起来，霎时间满脸黑线：“我觉得，你的重点好像不对……”

钟苗不以为然：“怎么样是对的重点？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的？”

坦白讲，虽然钟苗一直走活泼开朗甚至可爱路线，但在感情方面算是老手了，态度绝对比方雯干脆得多。

方雯懵神：“啊，啊？”

前一个“啊”，是她表示听进去了钟苗的话。

后一个“啊”，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感情在钟苗嘴里那么理所当然，在她的观念里，她压根不应该对张云雷滋生别样的情愫。

“所以，你现在在痛苦什么？”钟苗不是很难理解，“因为你太喜欢他了？但是你追不到他？”

这样一设想，钟苗瞬间明朗，笑起来：“没关系，我帮你追。”

“帮好朋友追自己爱豆，这体验新奇……”她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暧昧又……不可言说了。

方雯心跳加快，赶紧打断：“说什么呢？我……没打算追他。”

在最开始，刚意识到自己喜欢张云雷时，有那么几个瞬间，抛却所有现实因素，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和他在一起。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她喜欢的真的是现实生活中的张云雷吗？

在他们俩认识的那一刻，她对于张云雷而言是空白的，而张云雷对她而言，却已经是一个鲜活的人物了。

她见过他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样子，杂志里仙气卓然的样子，见得最少，了解最浅的，独独是生活里他最真实的模样。

她的眼里，他一直是带着滤镜，镀着柔光的。

可是方雯无比清楚，除非是最真实的他，其他形象的张云雷再怎么吸引人，都不能作为她爱他，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因为那毕竟不是真的他。

“我很害怕，有很多顾虑，”方雯深吸一口气，慢慢说，“我怕我喜欢的只是舞台上的张云雷，或者只是那个对我好的张云雷。钟苗，你看，只身在外的人心理防线可脆弱了，有个人对自己好就感动得跟什么似的，就喜欢上了。”

“如果我喜欢他的理由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人对我好，又或者是，我只是喜欢带着光环出现在我生活里的偶像，那我就不应该追他，不应该想和他在一起。”她说。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现实因素摆在那呢。

方雯说话时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两个人走得很慢。

钟苗索性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你考虑得太多啦，虽然这也不是不好，但，雯儿，你是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