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擒何懿者,赏钱一千白银。”
正值校尉守林的黄焘,见韩岱引不少人往皇宫一边挤,定有油水可贪的事。
“呵,一千白银,我何懿这么不值钱吗?”
“少废话,何懿休狂!”
黄焘的副将毛桀,手持星枪精钩,何懿的飞踢横穿毛桀的兵器,再一个后翻,给毛桀致命一击。
毛桀的下巴青一块,紫一块,感觉整个看得过去的脸就是吸毒者的相貌。
“对我动手,胆气不凡啊!”
寒风凛凛,一阵冰气到来,廓清阴云漠漠,何懿的双眼受不住冰凉的触感,扔下戒刀,用力去揉眼睛。
“快,扑上去,别让何懿逃了!”
众人一拥而上,何懿被包成个粽子,被黄焘三拳两脚打晕了。
清凉丝爽的木瓜藤摩挲着何懿的脸,黄焘泼了一盆冷水,何懿惊叫一声,浑身发颤。
“何懿,当时太老的架子呢?”
何懿嘴唇蠕动着,话难以说清。韩岱从一片树林里钻进来,扭动扭动脖子。
“你们怎么回事?”
“韩岱将军,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值穷冬,你泼他一盆水,谁受得了?”
韩岱对鼠头鼠脑的黄焘上来一个大嘴巴子,踹了毛桀肚脐一脚,怒詈二人。
“还不快给我滚!”
韩岱为何懿松绑,何懿自认为他虚情假意,别有意图,用尽浑身解数,推开了他。
“我与你毫无瓜葛。”
“何懿,你的宝剑还有乌驹都被陈王爷扣了,你现在站又站不稳,你想做甚?”
“陈王爷?”
韩岱无语,掌心擦着眼睛,何懿一脸无知。在濡梧城不认识陈王爷,不识者吃杖,见者不行拘礼者痛吃拳脚理论。
“濡梧城?”
“这片林子是濡梧城的管辖范围。”
何懿眼皮子缓缓闭上,察然不觉,陈王爷正在一旁观察何懿的一举一动。韩岱装得镇静,汗液如瀑布暴洪般淋洗成落汤鸡。
陈王爷在四十左右突发怪病,下半身永久瘫痪,左手也毫无直觉,唯一让人畏惧的,是他那蓝色异瞳,方圆几里,山君(老虎)还是虺蛇,一概被惊走。
韩岱双脚像电动机一样,抖个不停。
陈王爷转眼看看何懿,何懿稳如泰山,一滴汗水未然现出,陈王爷对何懿产生突入其来的兴趣。
“这小子有点意思。”
何懿用了招“火气攻心”,云天大师教授于他,万一遇天寒地冻,可用此计保全性命。
何懿身子暖和不少,气势压韩岱一个跟头。
“韩岱,身子虚就不要穿这么少的衣服。”
“你!”
陈王爷右手轻轻一摆,二十多个下人惊心动魄,抄起轿子架,出了灌木,出现在何懿视野。
“韩岱拜见陈王爷。”
黄焘、毛桀跟在韩岱屁股后,纷纷跪拜在地。
陈王爷眼瞟到何懿一边,以为正视他可使他的心惊天动地,吓得尿裤子吧,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
陈王爷双眼不凡,洞若观火乃小菜一碟,最为惊叹的,是他能够看出每个人的灵魂究竟是什么。
韩岱是一头雪狼,黄焘是一只鬣狗,而何懿,陈王爷蓝色异瞳竟变成紫色,何懿的红色睫毛一眨后,显现出深紫色的瞳色,竟把陈王爷惊出一身冷汗。
何懿的灵魂是一个梳着长发的暗影剑客,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灵魂是人形状的。
“小子,拜见陈王爷!”
何懿回过神,紫瞳变回红色,在陈王爷的左右手旁,有两个人,一文(璇禹)一武(夺恣)的字牌摆在胸前。
“偷鸡摸狗之辈,不配我正眼相视。”
陈王爷凝视着何懿,为这年轻人的胆量表示敬佩,敢和自己的大将顶嘴的他是头一个。
“呵,小子,别小看世界。”
何懿还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的游龙画戟已经放在何懿的脖子旁。
何懿当场打脸,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完全没看到他起身动兵器,性命就被他牵制住了。
何懿咬咬牙,虽身子回暖,力气基本用不上,此时冲动打起来,实则是自取灭亡。
于是何懿果真跪下给陈王爷请安。
“这就对了。”
陈王爷对他的气度又是一惊,知道时不我利,含辱而卑躬屈膝。
“禀王爷,是否将此人带回?”
“有趣之物,当然。”
何懿被画戟逼迫着,乖乖地跟他们走了。
陈王爷不知覃思何事,心绪怅惘,左护法璇禹一瞧便知这一节缘由。
在何懿单闯黎城时,右护法夺恣惹是生非,调戏陈王爷弟子糜亢的小妾,二人在兰亭楼打了起来,糜亢不敌夺恣,夺恣出手过重,糜疏失血过多而死。
兰亭楼被夺恣所霸占,杨昭明、赵阳关、神子元三人上前顶多打个平手,夺恣书剑合一,干飞三人,陈王爷知道后,将夺恣痛骂一番,兰亭楼最终因损毁严重而无法搬迁。
陈王爷就怕夺恣武功盖世,日后造反,成大患。
早闻江湖有丁温侯、叶双庵等人,却互不相干,莫有来往,到时真起内战,连个后路都是个问题。
璇禹骑着马若有所思,脚蹬了蹬何懿的胳膊。
“何大人,那顶青玉冠冕呢?”
何懿被这么一问,心神一白,摸着自己全身上下,空荡荡的。
“完了,不会掉了吧?”
“什么?”
璇禹让何懿好好想想,何懿确信是在逃离时掉了,这可把璇禹急死了,要知道,谁有那个玩意,谁就是皇帝,谁就是东陵帝王。
“罢了,一介俗物,任由别人抢去。”
陈王爷总算是开口了。
“小子,到我门下,谋一职位如何?”
“陈王爷,实不相瞒,在下尝经高官厚禄之生活,早已成疏懒利徒,没点金银财宝我是不会干的。”
“放肆!粗俗至极!”
“无妨。”
陈王爷笑眯眯地试问何懿。
“你想要多少?”
“在下正太老时,每月俸禄五百两金子,你怎么着也得来个八百两金子。”
何懿狮子大开口,璇禹察觉到一股杀气。
“何懿,你真是胆大妄为。”
“夺恣大将军言重了,我出身远不如诸位,多要点钱也非罪过。”
何懿见陈王爷虽年过花甲,满面沧桑,手上金银玉镯戴得不见肤色,想必确实家底殷实。
“璇禹,你看……”
“依在下之见,赐何懿为北苑门校尉,首在小事做起,而后再论。”
何懿头脑一热,欣然答应。
他只要取得陈王爷的信任,找个机会溜走不是难事。
何懿没想到,陈王爷的关防、苑门把守森严,他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夺恣看着何懿自信的容色,嘴嘟囔着。
“小子,别小看陈王爷,更别小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