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阙泽就醒来了,可能也是彻夜失眠的原因,他起来的时候甘枭还在睡。
要不喝口水吧,顺便把早饭做了。
刚走下楼,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客厅不对劲,果然,刚出拐角,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是一个女人,披散着稍稍卷曲的头发,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活像是一个女鬼。
阙泽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来这个女人可能是甘枭的妈妈。
“那个,阿姨好。”
没有回应。
睡着了吗?
阙泽抱着疑惑的心理慢慢靠近,结果刚走进两步,女人就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尽是疲惫,黑眼圈特别浓,眼妆都快花了。
看到阙泽后,女人并没有感到惊讶,盯着阙泽看了一会儿,就站起了身,往楼上走去。
女人的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和阙婉差不多。
为什么会这么瘦啊?!
阙泽挠了挠后脑勺,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
现在……才五点来钟啊……
女人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杯水,头也没抬就把水递给了阙泽,自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盯着某一处发呆。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要去喝水的?
女人发了一会儿呆,在阙泽喝完最后一口水的时候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阙泽,一双眼里尽是迷茫。
阙泽也是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摔了杯子。
女人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先坐吧。”
阙泽嘴张了张,缓缓走到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
他和女人隔着大半个沙发。
“唉,甘枭有的时候也会睡不着在客厅里面乱转悠,如果我在家都会给他倒一杯水。”女人说。
阙泽轻轻“啊”了一声。
“你是甘枭的同学吧?”女人抬起头,看向阙泽。
阙泽也看向女人,点了点头。
“之前过年我不回家甘枭都会带同学回来,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不会再带同学来了,而且你还是目前唯一一个他留住过夜的了。”
“是吗?……那,阿姨您是过什么工作的啊?为什么过年也不回家?”阙泽问。
女人淡淡笑了一下:“你的父母也没有回家吧?要不然为什么会留下来呢?”
“啊……”阙泽低下了头。
他一直在感叹甘枭的妈妈过年也不回家,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回家。
“不过啊……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女人握紧了拳头。
阙泽看了看女人握紧的拳头,咽了口口水:“为……什么?”
女人好似被打开了开关,愣了一下,随即哭了起来。
阙泽被吓到了,赶忙站起身,递上了几张纸,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阙泽?!”
阙泽闻声回过头,看到甘枭站在拐角处,看着两个人,脸上写满了震惊。
甘枭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女人,快步走过去拉住阙泽的手腕,走的时候冷艳看了一眼女人。
阙泽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了。
在阙泽的印象里,甘枭一直都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现在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露出这样的眼神。
阙泽一直被拉到了楼上甘枭的房间里,一关上门就被摁在了墙上。
“甘、甘枭?”阙泽看着面前一脸凶狠的人,心脏开始止不住的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我妈,她跟你说了什么?!”甘枭咬牙切齿的问。
“啊?阿、阿姨?她没说什么啊……就,就是说了你以前会带同学来到家里过年……”阙泽把脸别到一边,说。
“没说别的什么?”
“没有啊,就这些。”
甘枭松了口气,垂下了一直抵在墙上的手,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
阙泽站在墙根上,看着低垂着头的甘枭,握紧了衣角。
甘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先出去吧。”甘枭捂住额头,说。
“哦,好……”阙泽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甘枭看着地板,一点思绪都没有。
他太害怕妈妈说出来什么了,上一次,他的好朋友就是这么和他绝交的。
他还记着那天,妈妈看到他领回来了同学,趁着他去做别的事情,告诉了同学他做的那些事情,当时同学的父母也在,听到这些后想都没想直接走了,第二天同学就和他绝交了。
自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往家里带过人,甚至都不让妈妈和他们的父母见面,每一次需要家长参与的活动他都会请假。
自己和朋友明明都玩的很好了,为什么还是要拆散他们?那阵子整个班级的人都知道了他的事,从此没人和他接触。
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妈妈说出什么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从此就不会有人来找他当朋友了。
阙泽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朋友,是唯一一个他觉得可以相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