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鸢色

【您今天感觉如何？首领】

【森欧外】站在躺在床上的【先代首领】面前，轻声询问

明明是医生的日常询问，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国木田日常不理解

“我就是那时候杀了先代，坐上首领之位的”

森欧外毫无隐瞒

“意外地很坦诚啊……”

国木田独步惊奇道

“毕竟再看下去也就都知道了，不是吗？”

“而且，就连「太宰」君都同意了，我也都无所谓”

森欧外笑着耸耸肩，眼睛一直盯着【太宰治】，像是在怀念当时还稚嫩的小太宰

【医生，替我向干部们传话】

【通通赶尽杀绝】

【日落之前，不管是对立组织还是军警】

【敢违抗港口黑手党的人，通通杀无赦】

先代首领颤抖着声音下令，最后似乎是在嘶吼，却只是变得尖锐，像是即将断气

【您这命令太不符合常理了】

森欧外平静的声音与他形成的鲜明对比，让人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不在乎这边会死多少人，杀光……】

中岛敦壮这胆子走近看了一眼，被吓得一哆嗦

先代首领的眼睛缩得几乎看不见瞳孔，死死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害怕什么

【通通杀光，杀光他们】

【通通杀光，杀光他们……】

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朽木般的声音让人感觉下一秒这个人就入土的话也不会感到惊奇

但是，这个入土的方式倒是让人惊了一下

【遵命，首领】

闪烁着寒光的刀子抵在了先代干瘦的脖子上，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一直在呢喃着

“唰——”

鲜血四溅，墙上、被子上瞬间染上了一片鲜红

干脆利落的一刀，让几个单纯的孩子抖了几抖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

有亿点恐怖

这得是多好的心理素质才能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些……

「武装侦探社」的其中几位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即使是其他见过的人，都有一点膈应，大部分人表情都不太美妙

【首领刚才已经因病猝死】

【留下了要传位与我的遗言】

【森欧外】转过身，苍白脸上溅满了鲜血，诡异地笑着，恐怖至极，任谁看了都得抖三抖

连「中岛敦」都皱起眉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就是公证人】

【没问题吧】

被他这么一转身，一些人才发现，在他们背后还站着一个人，但因为太过平静安宁，比起眼前的情景，让人忽视了

【森欧外】向后看去，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清一直背对着落地窗的人之后，皆是一惊

火红的血月在他的背后散发着怪异骇人的红光

鸢色的眼睛里此刻是更甚与血月的暗红，像是无底的深渊，要将人吞噬殆尽

平静的深渊里，是没有人知晓的痛苦过去以及对人世的淡漠

他这双本该迷人的眼睛里没有，也不会有任何人，却好像凝聚了世间能够收集到的所有痛苦

是过去的沉淀与麻木

是现下的漠然与平宁

唯独，没有未来

这双漂亮得令人窒息的眼睛里

鸢色的眼睛里，一片岑寂

“太宰先生他……”

中岛敦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上前，想握住【太宰治】的手，却抓了个空，他抓不住【太宰】，他的手只能徒劳地穿透过去

一片虚无

就如同他的眼睛，中岛敦抓不住任何温度

那双缠满绷带的手……该是冰冷的

中岛敦只是楞楞地看着【太宰】，不再做无用功

他无法理解，十四岁的太宰治为什么能够面对着这样的情景，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更无法想象，他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这样的太宰先生，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接纳了他，接纳了一只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的，危险的“月下兽”

像是那种从小过着平凡日子的普通人那样，嬉笑着，抚摸着安慰着失落又自我厌恶自我放弃的他

他不敢相信

他只觉得，脑子里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占据了

他无法再冷静地思考

他想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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