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大会

时钟的指针已经走过了三个数字，宋乔打完第二个哈欠，见裴仙艺用不赞同的眼神瞧着她，只得打起精神来。

　　已至深夜，工作室里一桌子的人，歌词摆在桌子上，女孩们像研读剧本一般听瑞典大叔讲课。

　　“在练习的过程中，你可能会发现怎样唱是更加动听的，或者我们一起学习的过程中想到了有趣的唱法，再或者你认为某种声音只你一个人能做到。如果能找到上述的一点，我们就强调这个去唱。所以唱歌时一定要思考，怎样表现自己的声音。我也会听着你们的声音去寻找这个答案。”

　　女孩们纷纷点头。

此时的会议，是在Johan意识到自己对这些演唱者的了解不够充分后召开的，听完女孩们初步的的演唱后。他要求一起沟通，统一对歌曲的理解。

　　Johan先是说一段话，准确的传给翻译后，由翻译解释给她们听。

　　“我们语言不同，所以对于发音这一块我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你们需要和中国的指导老师交流。不过，我注意到歌词中有一些英文，举个例子，dream这个单词。”

　　听到这话，坐在左下角的朴夏蓝咬着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裴仙艺对着她说:“小蓝，你再试试。”

　　朴夏蓝盯着桌子，不确定地吐出一句:“得力木”

　　“No”，Johan的蓝眼睛盯着她，夸张的做出嘴型:“句韵姆~”

　　“...德林姆”

“Better，but not enough.”（好一点，但还不够）

　　“英文需要准确的发音，并且如果夹杂在一句中文里，发音的过渡很重要，不能断，要和谐统一。”

　　白婉莹仔细的把话记在笔记本上，制作人说的这些是她没有深入考虑过的。笔尖触碰纸发出的刷刷声让她感到舒心。今天熬夜到凌晨，她却比往常还要精神。

　　“....关于这个间奏，我了解到在偶像歌曲里，很少有这么长的间奏，这是我的坚持。因为它是与前奏呼应的，整首歌的灵感都始于这个旋律。相信你们一定注意到了，我通过不断重复它，去加深它的魅力。”

　　“其实我很好奇，对于这个intro，我写出它的时候也很不可思议。你们觉得呢？你们的感受是什么？”

　　女孩们互相对视，Mona最先说:“我觉得它有一种北欧的感觉，很神秘、朦胧，像是神话的序曲。”

　　南溪同意，“是的，而且它的旋律很洗脑。前天晚上睡觉前我脑海里全是噔噔噔~”

　　大家都笑了。

　　白婉莹停下笔，在她脑中前奏已然播放了一遍，她想起初次听到时的感觉。

　　“像是极光？”

她轻轻说出口，却令周围的空气安静了一瞬。

　　大家的目光看过来，她继续道:“白日梦这首歌，给我的感觉从来不是在黑夜中。这个intro则是白昼初现，天空刚刚挣脱离黑暗时的样子。其中这个具有迷幻音效riff让我想到了极光的色彩。极光只有在夜晚才能看见，白天也有，但人的肉眼看不出来。”

　　“所以比起神秘，我更感觉它是超现实的，描绘了一个白天的极光，一个仅在想象中所见的极光梦。”

　　白婉莹抬眼看向大家，微微摇头道:“不过，我也没真的见过极光，这首歌是蒸汽波风格，这是我对它的视觉效果的理解。”

　　裴仙艺的上身靠在椅背上，眼眸低垂，看到Johan右手的大拇指在咖啡杯上摩挲着，听见他说:“没错，我的灵感源头就是极光。”

　　真的？

　　Johan解释道:“极光北欧乐曲中经常出现的意象。不过，你们说的都是正确的，因为我想营造的氛围不只有这一个意象，我想要朦胧的，水汽弥漫的，又仿佛世外桃源的一个地方。”

　　他的眼神陷入了回忆中。

“我的家乡Kiruna，是瑞典最北边的一个小镇。冬天的时候，黑夜特别长，日照时间只有五个小时左右。漫长的黑夜让很多人孤独抑郁，我也不例外。但是极光来临的时候，我会忘掉一切烦恼。踩在雪地上，看着上空的神迹，那时候什么也不会去想，只觉得它比光明还要珍贵。”

　　“如果你们看到的话，一定会和我有同样的感觉，这首歌描述的就是这种感觉，如果你仔细听，放下审判去听，它其中还含有一种广阔的内涵，那是整片天空。”

　　在这一刻她看到了这个大叔粗犷的外表下，柔软的内心，白婉莹低下头看歌词，原先填词人那些狗屁不通的词句，变得合理了起来。

　　或许真该去看看呢，她之前没唱出Johan所说的感觉。

　　女孩们内心都有了思考。

在咖啡喝尽的时候，瑞典大叔说得差不多了。

　　“因为时间问题，今天只能讲这么多，之后我们通过视频远程联系。按照我之前说的，你们把重点想清楚了，先录音发给我，我们一起讨论，然后再次录音。这样子一直到出来满意的效果，最终版本交给我们做后期的Mix等。”

　　“目前为止，我对你们的声音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你们都很不错，真的。一开始我以为有白婉莹这样的主唱已经很难得了，可是其他人也有巨大的潜力，而且对同伴的声音很了解，很配合。我没有为女团写过歌，所以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希望未来我们一起用积极的态度完成这次合作。”

　　在鼓掌声中，Johan走出了工作室，大家也放松下来，突然意识到疲惫，纷纷瘫在了座位上。

　　裴仙艺站起来活动筋骨，对她们说:“孩子们，可不能再这睡，会着凉的。今天辛苦你们了。”

　　说着，拿起宋乔脱下的外套，让她穿上，“日夜颠倒在我们这行是正常的，一定要珍惜你们的睡眠时间啊。”

　　孩子们点点头，在头脑还清醒的时候，一个拉着一个，挣扎着走回了宿舍。

　　——

　　三天后，她们待在舞室里，按常规练习舞蹈。

　　朴夏蓝正在帮成员们检查动作，看见裴仙艺踏进教室。

　　“我来看看你们的成果，《Dolphin》练得怎么样啦？”

　　她们表演一遍。

　　整齐划一的动作，清爽的表情，少女青春活力是这支作品的核心。她们很熟练，音乐一响，身体就瞬间进入状态。

　　裴仙艺拍了一段视频，一一检查动作，发现每个人几乎都一模一样。

　　就连她最担心的宋乔，也没有哪个地方掉链子。

　　“可以的，这个水准可以上台了。”

　　她收起手机，说:“你们的强度很大，这些天来瘦了不少。”

　　“MV马上开拍了，保持身材哦，就算出了国也不能胡吃海塞。”

　　这话颇让人摸不着头脑。

　　朴夏蓝:“什么出国？我不回韩国啊。”

　　南溪对她说:“傻孩子，肯定是行程。”

　　“行程是出国玩？！Yeah！”

　　“.......”

五人满脸期待地看向裴仙艺，裴姐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这个行程也是她力排众议决定的。领导层放话说等着这个团出道后的成绩，这让她压力倍增。

　　掏出大衣口袋里的五张机票，裴仙艺平常地说:“我们去瑞典，明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