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画笔触在帆布上，天蓝色的颜料顺滑地延展开，少女抬头看天，今早天空格外的蓝，洁净，没有一丝云。

　　“乔乔，过来一下。”

　　少女放下笔，离开凳子，转身走进公寓。

宋乔有一间别致的公寓。

　　四面全都开了窗户，窗外围着法式栏杆。无论外面如何艳阳高照，房间里也只穿进柔和的光线。

屋内，墙上嵌着一面银色镜子，镜子对面是橘红色沙发。沙发上方有一副画，画的是海边。旁边的有一些相框，装着蓝蝴蝶的标本。透明茶几上，白色羽毛和干草放在孔雀绿的珐琅瓶里。地下铺一块扭曲的几何图案地毯，宋乔的小牛皮鞋踩在上面，穿着一件褪色的牛仔裤，上身着碧绿的薄纱衬衫，垂感精致。她如出水芙蓉。

　　宋乔视线正看向刚刚叫她的女人。

　　普洱茶冒着热气，裴仙艺坐在长桌尽头那一把梨木椅子上，手指翻阅着一本薄册子。

　　“有什么事吗？”

　　裴仙艺抬手将册子递给了她，道:“提前认识一下队友吧。”

　　宋乔接过，看清封面上两个大字《档案》，翻开第一页。

　　“白婉莹？”

　　“认识？”

　　“是那个拒绝当演员的人？”宋乔有些诧异，“怎么来当idol了？”

　　裴仙艺抿了一口茶，道:“她原来唱歌很厉害，加上那样的镜头感，天生是要做偶像的。”

“那样的镜头感当然是做演员更合适”，宋乔突然地说，下一秒却开始挠头，找沙发坐下时，她语气一软:“不过，倒是和我有点像。”

　　裴仙艺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道:“谁说不是呢，你的圣马丁，真不回去了？”

　　“回不去了”，宋乔嘟囔了一句。

　　离开圣马丁前的那段时间，她几乎要崩溃了。宋乔可不想回忆那段过去。

　　裴仙艺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便说:“那么我希望，你足够重视这次新的开始。”

　　“......”

　　没有回应，只有手指在白纸间穿梭的声音

　　少女飞快翻完档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小指说:“保证！”

　　裴仙艺无奈地看向这张笑脸，惩罚似的捏了捏宋乔的脸颊肉，最终默默与她的小指拉勾。

　——

　　华烁

　　镜子里，少女的妆容无比精致，却仍未能掩盖青涩的气质。

　　柳茵河静静地等候着，她盯着自己浓郁的眼线，感到很不习惯，从来没化过“熊猫妆”，也不明白好看在哪。化妆室外面很嘈杂，拍摄现场里有各种声音。

　　她有点想躲起来。

　　“小柳，马上到你啦，赶紧准备好。”

　　听到提示，柳茵河立刻朝着助理点头，将上身裹着的小毛毯褪下，露出糖果色的吊带背心，穿上一旁的高跟鞋挪步到影棚。

摄影棚中央，被一堆工作人员包围着，但还是能在缝隙中看到..闪烁的光像阵雨一样打在孟星宛身上，她做出微微笑的表情，眼神从容坚定。灯光在她新染的金发折射，显出丝绸般的质感。

摄影师1:“哇太棒了，再侧面~后面，可以可以。”

摄影师2:“星宛，来回头笑一下好吗？”

　　回眸一笑，少女眼里似乎有星星闪烁，嘴角浮现出小梨涡，神情转换间，蕴含着温柔而明媚的情态。

　　柳茵河咽了咽口水。

　　孟星宛五官本就十分立体，又染了金发，穿上超短裙露出一双笔直长腿，可不就是现实版的芭比娃娃？

　　豪无胜算啊...

　　恍惚间，只见芭比娃娃已经向她的方向走来，带着亲切的笑容，对柳茵河打招呼:“Hi，我好了，下一个是你啦，加油！”

　　“额，嗯，我加油。”柳茵河手握成拳头挥了挥，与孟星宛擦肩而过，然后顺着路线，走进一堆摄像机器的对面。

　　她叉开腿，准备摆姿势。

　　“不要紧张啊宝宝”，一个沙哑的女声传来。

　　紧张？什么紧张，柳茵河朝着那个声音看去。

　　是一个staff，中年女性，看上去很有经验，或许是这群staff的领头。但为什么说她紧张，她明明没有...

“你的身体语言不够放松”，这时人群正中那位主摄影师开口了，“来深呼吸，蹦一蹦，甩甩手。”

　　“没事的，放轻松点。”staff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她。

　　好，好。

　　柳茵河深呼吸，吸气...吐气。然后她眨了眨眼，对着摄像机露出一个笑容。

“好的，笑容非常甜美，直接来吧。”主摄调试好了位置。

　　当第一束闪光灯射出，柳茵河心中一惊，勉强压制住了想用手捂眼睛的冲动。怎么办，她无法像孟星宛那样自然。

　　第二束，第三束...她的眼睛好痛。

而那些摄像师只会握着机器不停的对准脸拍。对面的工作人员也都默默盯着她看。

　　这些人为什么不给我指导，为什么我又会像小丑一样，柳茵河胸口升起一团火。

　　怎么办...对了，笑容。

霎那间，她就自己找了办法。

再一次灿烂地笑，她的眼睛弯成小月牙。果不其然，眼睛的不适感减弱了，甜美笑容撑满了一张小脸。

　　虽然柳茵河不太确定她的烟熏妆是否和甜美笑容适配。但四周渐渐涌来的夸奖让她止不住脸上的笑意。是真是假已无力辨别。这感觉很放松，很享受，结束时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就是当明星的感觉吗？怪不得姨母争破脑袋也要帮她拿下这个名额，让她能在娱乐圈大展身手。

————

　　“有几张能用的？”

柳茵河离开不久后，那staff对着摄影师团队低声问。

“三张差不多，拍了十分钟，她是最久的了。”

staff点点头:“第一次嘛都这样，得照顾。不过她一直在笑，概念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

摄影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你就想错了，她年龄很小，是组合的忙内，人设也是忙内，不用拍得多酷，造型有点朋克味儿就行了。”

staff听完这话，只能笑笑，道一声“也是”，便转移了话题，寒暄几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