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剑走偏锋(2)

纵然水云台是宫里仅次于皇帝与太后寝宫规格，它依然只是一国公主的寝殿，相应的责任也得遵守。

桑麻的缟素披在各处，曾经讨女孩子喜欢的眼里被取下，只有略表孝心的哀伤，映衬着晚辈心中的沉重。

殿内到处都是这寡淡的颜色，再看看自己这不施粉黛的模样，元淳目光锁定在采薇身上冷厉询问:“是皇祖母崩了，对吗？她选择了接受本宫的孝心”。

美人迟暮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一面镜子，尊贵的身份并不能对抗岁月的腐蚀，衰老的女人看不懂希望。

“公主，您这是在弑杀祖母，太后娘娘待您极好，即使不怎么愿意孝顺于她，也不该献上要命的毒药，您的做法奴婢没办法认同”，无论之前这个元淳做得怎么好，采薇都无法接受她如此做法，这与禽兽又有何异。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玉手拂过散落在前的秀发，元淳面如死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老了就是老了，没有哪个美貌女人愿意拖着那副皮囊去见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死亡并不可怕，孤独才可怕，最可怕的却是死了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祭拜自己，本宫想皇祖母死的时候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吧，她一辈子子孙满堂，能最后再看看孩子们，自由行走于宫廷之内，嗅一嗅芳香的花，饮一壶美酒，再跳一支华丽的舞蹈谢幕，一辈子都跟着圆满”。

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而有些人死了却活在其他人心里，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沧桑岁月谁又看的透。

惊世骇俗的言论，哪怕听过好几次，采薇依然没办法适应，她的公主最终走到这一步，她心疼得厉害。

从哀伤中趟过来，元淳话锋一转:“母妃怎么样了，无事一身轻的日子过得可好，父皇应该不怎么喜欢她和稀泥，赵婕妤差不多该晋位份了，本宫很好奇母妃怎么想，会不会在背后议论赵婕妤大逆不道”。

亲手废了自己的母妃，采薇真的不知道元淳会这么厌恶自己的生母，她越来越跟不上元淳的思维。

像是刻意似的，元淳继续讲道:“元嵩哥哥啊，你会不会让本宫眼前一亮本宫很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选择”。

“公主，裕王殿下已经断了一只胳膊，您还不肯放过他吗”，残忍过了头，采薇实在是害怕真正的元淳知道真相时会哭泣，她不仅对自己的兄长见死不救，甚至还落井下石。

兄妹之情，来生再续，它伤人万分。

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气，元淳呵斥道:“放肆，什么时候你可以议论本宫了。采薇，你只是宫女而已，本宫是世上最尊贵的公主，你别越了这条界线。至于元嵩哥哥的事，本宫从来就没有对他出手，什么事都是他自己选择，就像过去那样。只是这一次本宫不愿意觍着脸帮助他，还要被人骂堕落软弱，甚至以本宫这个妹妹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