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终焉(2)

无心算有心，无心亦有心。

长安城的权贵们都在这里恭贺皇太后身体康健，大魏的气运比起往日更为绚丽，任何人也动摇不了分毫。

宴席还没有正式开始，那个坐在最高处的皇太后直接朝着距离自己极近的位置招手示意，顺理成章地从燕北世子的身边拐带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一起坐在那不合时宜而又理所应当的位置上，享受着臣民的朝拜。

权力即是如此，任何人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燕洵却感觉自己与这里所有人之间隔了一座山，曾经视为祖母孝敬的皇太后并没有过多地厚待自己，长安城不只是过去的长安，温情逐渐变冷。

那只精心挑选的兔子不只是被元淳截了胡，连带着大魏的恩宠一起消散，长辈们一个个面目全非。

一杯水酒下肚，燕洵失望地默默低语:“我从来就没有融入长安城，燕北世子一直都是外人，燕家人的死没什么人在乎，我活着的意义大概只有这一个罢了”。

纸醉金迷的宫宴烧的不是蜡烛，而是来自天下各地的民脂民膏，权贵们永远不可能理解奴隶的心情。

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努力克制情绪的燕洵身上，魏舒烨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个坏女人暂时安全了，好女孩什么都不懂，未必不是一层刚好的保护色。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一件事，在场的人太多聚焦在大魏最尊贵的公主身上，绝代佳人的心估计不够分。

台下的人明里暗里一个个斗得跟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一口将人给吞进肚子里。台上的人沉浸在歌舞升平的盛世气象中，一辈子都待在自己的牢笼之内。

用力地抓住元淳的手，皇太后冷不防蹦出一句话:“淳儿，哀家真的很羡慕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如果哀家像你这小妮子一样该多好来来往往凑着热闹，刹那间的烟火总比那束之高台的冷火讨人喜欢些”。

“皇祖母，您身体还硬朗着呢，淳儿的手都没有您这么光滑细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淳儿的姐姐呢”，这可不都是恭维话，元淳真的没有遇到像皇太后这个年纪保养得如此之好，只怕是比起魏皇贵妃看起来都要年轻。

好听的话出自实诚的人嘴里，它比起那些天花乱坠的吹捧强太多，哪个人真的毫无芥蒂。

点了点那白皙嫩滑的额头，皇太后嫌弃道:“这么没大没小的皮猴，哀家都不知道你父皇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甚至就连哀家都如此偏心”。

“说不定就是看在淳儿长得好看呢”，受不得这委屈，元淳迅速给出答案，她才不是瘦巴巴的皮猴。

讨人喜欢的孩子招人疼，皇太后望了一眼那个遗世独立的干外孙，不再老邹的右手盖在元淳的手背上:“哀家希望你可以得偿所愿，淳儿，女儿家也可以光芒万丈”。

“皇祖母，淳儿还小呢”，顺着皇太后的目光探去，元淳顿时羞红了脸，她从小就喜欢燕北世子，这件事搁在长安城都算不上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