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欲拒还迎(1)

疫症再强，也不是无坚不摧，它存在弱点，至少有人可以在疫症中活下来，人力是可以战胜瘟疫的。

解决了瘟疫的麻烦，接下来该轮到其他人，这就是末日四骑士的规则，命运对待任何人都不甚公平。

不得不承认水月师太是特天独厚的长者，在这千年古都长安城中一枝独秀，无论世道怎么去改变，她依然可以在一处庵堂里潜心修炼，继续那从未完成的超度。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

敲打着那空洞的木鱼，水月师太的眼神时而困惑，时而哀伤，怎么都没办法恢复往日里的清明。太吉庵依然存在着，只是它不再是过去的太吉庵，谁也回不去那地方。

借着祈福的由头，魏宫第一美人出了宫，仗着魏家的势力摸到这不怎么显赫的庵堂，拜访着那与之前不甚相同的故人，试图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解释。

跪坐在那朴实无华的蒲团上，魏皇贵妃叹息道：“水月师太，你可真让本宫好找。诸葛卧龙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你才知道真相，本宫很好奇燕北的疫症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淳儿可以找到解除的人，而那个神秘的夏王拥有解除的方子，而你与诸葛卧龙却袖手旁观”。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贵妃娘娘，报应悄然而至，无论怎么去躲都没有用。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不死之鸟是高贵的，是血腥的，这世道全都错了，没有谁对得起谁，不可说，真的不可说，你回去吧”，不明白，真的没办法理解心里的苦，母女一程都走到这份上，水月师太忘却了不少事，她只记得宽恕，放下是不简单的事，谁也没办法去强迫谁执行。

这样的答案是不能让人信服的，魏皇贵妃固执地追问：“淳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本宫总觉得她可能不是本宫的女儿，之前你暗示本宫需要提防淳儿，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事，本宫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暴力只会激起更大的反弹，接纳才可以获得平衡，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贵妃娘娘，元淳公主是个好女孩，你是这世上本该最爱她的母亲，再这样质疑下去的话，元淳公主还可以相信谁，你不是只有儿子，还有一个女儿”，藏在心底的怜悯由内而外，水月师太舍不得那大魏最尊贵的公主哭泣，她似乎见到过无数次哀伤，岁月也无法抚平，只有这日以继夜的夙念才可以停下步伐。

什么意义都没有，士族门阀的女人求得只有家族，女儿是用来联姻的，儿子才可以继承祖业。

失望地站起身来，魏皇贵妃冷淡地念叨：“你老了，水月，大魏的水太深，以后不要再装神弄鬼，本宫不喜欢”。

“憎恨只会让她越来越强，爱才可以融化她，贵妃娘娘，好自珍重”，转动手中的佛珠，水月师太再次陷入深思，她的祭祀还没有结束，这辈子大概是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