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父慈女孝（5）

莺歌小院的时间过得很慢，在燕北世子燕洵中毒卧病在床之后，唯二在这里蹦哒的仲羽与阿精反复踱步，时不时望着那道隔绝一切的大门，盼着一个可以救燕洵于水深火热的人出现，保留燕北最后的火种。

是，燕北人瞧不上大魏八公主，从上而下皆是如此。在进入长安为质开始时，燕洵就开始受不得元淳的热情，一次次想着怎么从那铺天盖地的爱意中逃离。即使元淳长得再好看，身份再高贵，也不是燕洵心里的那个人，他没办法去回应那样强烈的爱意，也没有办法去拒绝。

作为质子，一开始就没有拒绝权贵的资格，他是代替家族来长安做人质的，只盼着可以安抚住魏帝的疑心，保住那个远在北方的家族。为了这件事，燕洵打小失去了自由，那个曾经爱着的尚慎高原渐行渐远，那个巍峨的秀丽山逐渐模糊，只有来自定北侯燕世城的一封封家书提醒着他燕北是什么模样。

家，太遥远了，质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回家。作为魏帝最宠爱的女儿，元淳看上的东西总是可以轻易得到，如果有朝一日元淳向魏帝请旨赐婚，燕洵大概是再也没机会返回燕北，一辈子都要留在长安哄着那个自己喜欢的妹妹，相敬如宾地过上一辈子。

燕洵不傻，在他察觉到元淳的爱意时，未来的可能就了然于胸，可爱的小公主是一道锁链，将原本展翅高飞的雄鹰变成金丝雀，辗转反侧地盘旋在长安城。

当然，燕洵不讨厌元淳这个小公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喜欢她，但这点喜欢不足以抹杀燕洵的抗拒。尚公主是入赘，即使是作为燕北世子的身份也没资格在大魏最尊贵的公主面前叫嚣，甚至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卑躬屈膝行礼问好，就连抬起头看元淳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事元淳不知道，但燕洵心知肚明，留在长安的质子过得一点都不好。例如宇文怀这个庶子经常不给燕洵脸，人前人后都在说他扮猪吃虎，何尝考虑过作为质子的心情。

元淳的示好是一种毒，刺激者其他得不到关注的世家子鄙夷报复，尽管明白这一点，燕洵同样没办法去拒绝，这是他在长安城少有的几分真心，也是得以跻身于长安五俊的根本，燕北世子需要大魏八公主的庇护。

忐忑的阿精跪在一旁，纠结地劝着：“世子，不如让我们去求元淳公主施以援手吧！长安城内除了她以外，只怕再也没有其他人愿意搭把手，帮您渡过这一关”。

不再犹豫，仲羽跟着进谏：“世子，阿精说得对，此时只有元淳公主才可以接触到大内，说不定可以找到解毒的法子。燕北子民都在等你回去，这口气还是咽下吧，来日方长，我们迟早会找那些人讨回来的”。

“大魏欠燕北的，我终究要取回来，可元淳又该如何是好，难道我燕北人已经软弱到需要仇人的女儿庇护了吗”，眼底尽是失望，燕洵固执地躺着，怎么都不愿意松口，这是他仅有的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