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戈回到北京的时候,孟鹤堂已经离开了,这家伙也没给自己留句话,倒是于老师给郭老师说了一些自己的好。
贺云戈没告诉他们自己又是被打又是住院的,只是说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必须在接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尽快追着一个时间和侯老先生说上话,聊上天,这才有可能避免心脏病所带来的遗憾。
再一次改命。
她也没想到机会来得那么突然,不是她想的临时搭车,而是侯老先生主动跟郭老师提出想要见见她。
贺云戈真、真的吗?
贺云戈愣住了,她手中还端着花盆,里面种着好看的绿植。
她疑惑地看向烧饼,这家伙的话她一向不敢信。
烧饼真的,满儿姐你别不信我。
靠,不是她不信烧饼,是这人一脸笑得谄媚的模样让她总觉得这是大冒险游戏、或者是他们又在抖包袱。
贺云戈……谁说的?
烧饼我师父。
贺云戈那他不叫平儿来说?
贺云戈疑惑地反问,回想之前都是栾云平来跟她说事情,无论是叫她去王惠屋子里还是给她送水果,充其量就是身旁多带了撒娇的郭麒麟。
烧饼什么嘛、满儿姐就想着平儿。
烧饼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烈的不满,哼哼唧唧。
贺云戈还“平儿”“平儿”的叫他啊。
贺云戈把花盆放在地上,拿起旁边的白色软水管。
贺云戈他不是都要拜师了吗?
烧饼……怎么连满儿姐也这么说。
烧饼更加遗憾地咂了咂嘴巴。
烧饼那不是后天的事情嘛……
后天,2006年10月29日。
栾云平,曹云金,何云伟,孔云龙,于云霆。如果可以,贺云戈其实并不想加上那两个人的云字,如果按照时间来说,不慢了。
贺云戈瘪了瘪嘴角,放下水管,走到烧饼面前。这个时候的小孩也是可爱模样,她想自己需要努力攒钱了。
毕竟,她不希望烧饼因为钱的缘故再出现上辈子那样的无奈,然后不得不与豺狼虎豹为伍,伤了师父又背了骂名。
贺云戈烧饼。
贺云戈顿了顿,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够正式,她清了清嗓子,眼睛平视着这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孩,重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贺云戈朱健峰。
贺云戈看着这人的眼睛,明明清澈如一弯浅河。
贺云戈你一定要分清楚、谁是真的好。
贺云戈觉得这一年小孩的个子窜的很快,之前还能摸一摸头,现在只能抬手到了前方,勉强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贺云戈长大了可不要随随便便被别人拐跑。
贺云戈咽了咽嗓子,强迫自己不要回到那个无措的上辈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她觉得自己一定很认真。
贺云戈如果有什么困难、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一定要来找我,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贺云戈我们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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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戈烧饼。
对面的满儿姐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烧饼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可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情。
贺云戈朱健峰。
满儿姐换了个方式称呼他。
朱健峰可以看清楚她的眼睛,和一年前大雪天搬椅子的那种果断不同,满儿姐的眼睛明亮而富有生机,明明是黑褐色,却好像藏着无尽希望。
别人往往这么叫他都是生气的表现,可满儿姐叫出来却没有那种感觉。她仿佛只是要同自己谈话,谈很重要的话。
她在把自己当做一个大人。
贺云戈你一定要分清楚、谁是真的好。
自己已经差不多和满儿姐一样高了,她摸自己的头都有些费劲,烧饼还是不着痕迹地低了低头,让满儿姐舒服一些。
贺云戈长大了可不要随随便便被别人拐跑。
贺云戈如果有什么困难、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一定要来找我,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贺云戈我们都很爱你。
满儿姐的声音听起来清润又坚定,明朗而不失温婉。
恐怕少年一辈子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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