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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贺云戈又做了个梦，这次不是别的，她梦见自己在2010年1月18日的现场。
她仿佛看见处在舆论中央的栾队长，以一己之力抗下流言蜚语。她看见师父仍旧唱着一曲《未央宫》，过了个三十七岁的生日。她好像听见到处都在传着骂名，一如当初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一般。
然而，她看着二十八岁的自己站在那里，却做不了任何事情，仿佛这辈子白活了一样。
怎么会、小月牙儿……
贺云戈忽然醒了。
凌晨三点，两行清泪挂腮边。
贺云戈好像分外喜欢站在窗下，她就这么看着夜色与明月，脑海里反反复复重演过去的事情。一幕一幕如电影般闪过，有喜有怒、有欢有悲。只要能改变孔云龙摩托撞夏利这事，贺云戈就心里有数了。
她在心底碎碎念着，期望着明天快快到来。
元旦也有演出。
贺云戈只是在后台帮着干一点儿活。休息的时候会常常看着孔云龙，偶尔也就看着出神了。她总是提心吊胆，她可太担心了。
台上是孔云龙和栾云平。
贺云戈看着两人的模样，忽而就觉得未来对他们太残忍了一些。这俩人无疑是挚友，裂穴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贺云戈盯着孔云龙，如果他没有出那档子事的话，他们有机会不裂穴吗？贺云戈想不明白，如果真的这样，那德云社的未来也就没了所谓的“总教习”高峰，那……
那就真的、被她书写了太多了。
从根本上修改了。
贺云戈有些贪心，她逐渐希望谁也不要离去。她想不通，想不明白，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他们都留下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描摹上辈子乃至上上辈子——那她穿越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贺云戈还是要救。
她看着看着孔云龙，不自觉就有些想要哭出来，眼眶湿润，眼前逐渐有水雾。
烧饼满儿姐，看什么呢？
贺云戈啊？没有。
贺云戈回过神来，抹了一把眼泪，对烧饼摆了摆手。
贺云戈想问题呢，小孩子别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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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顺着刚才的视线看过去，是台上的三哥。要说三哥长得也是不输任何小生的模样，再加上最近满儿姐……
烧饼托着腮帮子，什么问题是小孩子不能掺和的？——人生大事？！
烧饼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贺云戈。
烧饼满儿姐你居然打的这个心思？
才萌生的情愫满脑子都是吃味。
-
贺云戈嗯？
贺云戈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回头看着烧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心里都在想什么。
烧饼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满儿姐！
烧饼凑到贺云戈耳边说。
烧饼三哥长得是好看，但是也没满儿姐你好看啊！你们不能在一起啊！
靠？这死小孩儿想到什么了？
贺云戈也不是被人打趣就会脸红的人，更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活了四十六年了。
她揪着烧饼的耳朵。
贺云戈想什么呢？
不难听出咬着后槽牙。
烧饼啊？
烧饼愣了愣。
烧饼满儿姐你不是……
贺云戈是什么？
烧饼咽了咽口水，满儿姐也是足够彪悍的姐姐，除了自己估计没人喜欢她。小孩儿这么想着，连连说没有，贺云戈这才放了他，小孩一溜烟跑回来后台。
贺云戈坐在台下。
台上的人在说学逗唱，台下的人在想法相救。
贺云戈觉得如果不做什么，只是靠在这里听一天相声也好，这可比其他什么事情舒畅多了。她微微阖眼，似是有些困倦。也对，凌晨三点多以后再没合眼，不困都是奇迹。
不过贺云戈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睡下来，她晃了晃脑袋又清醒了。
救。
必须救。
走一步看一步吧。贺云戈或许真的不希望孔栾两位分开，可又有些舍不得未来合作尚好的高栾。
她只希望三哥这辈子活得好好的。
至于而后一系列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她可不愿意因为后续的事情，而不去救三哥。
他们都应该有光芒万丈的未来。——贺云戈从上上辈子开始就这么觉得。
贺云戈他们要都如此，那真好。
贺云戈手中握着一柄扇子，看着台上二人退下，不自觉喃喃。栾云平性格太正直了一些，太公平了一些，才会被小人算计。
清君侧。
清君侧。
贺云戈红了眼眶，看向下一个登场的曹金。
贺云戈……清、君、侧。
贺云戈一字一顿地喃喃，眼眶中逐渐积蓄起眼泪。
……
贺云戈写了满桌的废稿，全都是计划以及作废的计划。无论哪辈子，网络上对于孔云龙摩托撞夏利的事情都描述得少之又少，除了知道年份，像贺云戈这样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自然是不知道具体时候。
为此她才更加提防。
云字科拜师。
贺云戈抿了抿嘴巴，上辈子的她本来也该在这之列——听起来很荒唐，她不光是女孩，还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可是后来没有，为什么呢？贺云戈也不知道。
她没办法。
贺云戈趴在桌子上，突然有人叩门。贺云戈披了件外套走出去，是栾云平和郭麒麟。
贺云戈嗯？
贺云戈有些发愣，她记得只把住址告诉过王惠和郭德纲让他们安心，这两个人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栾云平那个、满儿姐，有打扰您吗？
栾云平清咳了两声，他手里拎着塑料袋。
贺云戈摇摇头，这些天她对各位前辈的“满儿姐”以及“满儿姐姐”几个字都已经免疫了。
贺云戈你们进来坐吧。
把身子侧过来让他们进去。
栾云平不了，师娘让我们来送些东西。
栾云平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贺云戈。
栾云平都是些吃的，也有有水果蔬菜，还有做的一些丸子什么的。
贺云戈啊？谢谢谢谢……
贺云戈连声道谢，她双手接过塑料袋，想着也没有让他们空手回去的道理。
贺云戈啊、稍等片刻啊，我去拿点酱——之前试着做了一些，还有一些回锅肉……
贺云戈小跑着回去，拿来自己的东西，递给栾云平。
栾云平这……
贺云戈收下吧。
贺云戈笑了笑。
贺云戈要是不收、我还要再拿回去。
想了想，补上一句。
贺云戈是吧，平儿？
嗯。
栾云平好吧……
栾云平点点头。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郭麒麟倒是有些不乐意了。
郭麒麟满儿姐姐为什么不理我？
贺云戈你啊？
贺云戈低头看了看郭麒麟，有些哭笑不得抬头看向栾云平。
贺云戈惠姨应该只让你来吧？
栾云平嗐，小孩子嘛……
栾云平敲了敲郭麒麟的头。
栾云平就爱瞎蹿，听到我要来，非嚷嚷着跟过来。
果然，郭汾阳那么喜欢跟漂亮小姐姐搭讪不是没有理由的。
贺云戈蹲下来，戳着郭麒麟的额头，原来小孩子们小时候都是一个样。
贺云戈为什么非要来呢？
郭麒麟难道满儿姐姐不是最喜欢我嘛？
小孩子委委屈屈的语调，贺云戈倒是明白了，这么小就这么可爱。她完全把自己代入了一个二十三岁老姐姐的身份，捏了捏郭麒麟冻得通红的鼻子。
贺云戈不是哦，满儿姐姐最喜欢不调皮的孩子。
贺云戈把郭麒麟的帽子压低了几分，不想让他冻着。
郭麒麟我、我……
小少爷嘟嘟囔囔几句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郭麒麟满儿姐姐不喜欢我……
贺云戈有些慌了，她就是逗了逗小孩，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再说她上辈子和郭麒麟同龄，在她心里偶尔也像个大哥哥的人，这会儿撒娇得像个小孩子。
贺云戈林儿、林儿……
贺云戈慌忙地从口袋里翻纸巾。
贺云戈别哭、别哭……满儿姐姐最喜欢咱们林儿了、好不好？
郭麒麟骗、骗人……
小孩捂着脸竟然真的开始抽噎起来了。
郭麒麟林儿不乖、满儿姐姐不喜欢林儿……
靠。
这么没有道理吗？
贺云戈有一种痛苦的感觉，无奈地抬头看向栾云平，却发现这人在努力憋笑，但是眼里的笑意已经溢出眼睛了。
贺云戈怎么哄小孩子？
贺云戈有些头疼地看着栾云平。
贺云戈你笑什么……我家里也没有比我更小的了。
这倒不是真的，反正她上辈子在秦霄贤面前当一前辈模样，也像个大姐姐——但问题是，她现在是一个虚岁二十四大姐姐面对一个虚岁十岁的小孩子。
差了十四岁。
贺云戈实在是头疼，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栾云平。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这辈子比他们年纪还大，贺云戈也还是想找栾队撒娇。她觉得栾队绝对是这里面最靠得住的，无论什么时候。
栾云平林儿，别装了。
栾云平也收了笑意，佯装严肃地拍了拍郭麒麟的背。
栾云平你满儿姐姐被你急哭了。
郭麒麟啊？
小孩子太容易上当了，不然也不会在信以为真取下手准备安慰时看见一个笑意盈盈的大姐姐。
靠。贺云戈差点骂出来。
贺云戈……居然是装的。
她有些无奈地弹了弹郭麒麟的脑门。
贺云戈这么逗我？
郭麒麟……那还不是这几天满儿姐姐都不过来看我们了。
小少爷撒着娇满脸委屈，忽而想起来了什么，大声反驳。
郭麒麟刚刚平儿哥哥不也和满儿姐姐一起骗我吗？
靠。贺云戈最受不了别人这么委屈地看着她了，更别说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头疼。
贺云戈又呼噜了一下小少爷的脑袋，仰着脖子看向栾云平。
贺云戈那就麻烦平——儿——哥——哥——回去治治这个骗人的小家伙。
贺云戈刻意拖长了“平儿哥哥”四个字，又觉得不解气，戳了两下小少爷的脑袋，这才解气。
栾云平愣了愣，而后点点头。
-
平儿哥哥。
这四个字怎么有点烫耳朵。
-
栾云平行。
拽了拽小孩儿的衣袖。
栾云平回家了，师娘还做着饭呢。
郭麒麟……满儿姐姐来吃饭吗？
看着小孩眨着星星的眼睛，贺云戈又想起来刚刚欺骗自己一回事，坚决地又戳了两下这人的脸蛋。
贺云戈不——去——
郭麒麟啊？满儿姐姐来嘛、来嘛……
靠。她也受不了别人拖长音叫她。
贺云戈不争气地红了脸，不为别的，小少爷撒娇着语气比上上辈子看相声还要过瘾。
栾云平你看看、你满儿姐姐很为难啊。
栾云平叹了口气。
栾云平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呢。
贺云戈听到这里附和着点了点头，就要站起来。也不知道是蹲了多久，一下子有些头晕眼花，大脑供血不足，贺云戈觉得自己就要往后仰过去。
栾云平诶！
栾云平赶紧松开郭麒麟，转而抓住贺云戈的胳膊。
贺云戈谢谢。
贺云戈稳定了平衡，眼前还是有些黑。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最近是不是该多吃一些维生素C？
她眼前的花持续了将近一两分钟，贺云戈一直没有缓过神来，又过了一会儿才好。
贺云戈抱歉啊。
贺云戈缓过神来睁开眼睛先是这句话。
贺云戈可能蹲久了。
栾云平多吃点补血的东西。
栾云平想了想，给出中肯的建议，松开手，重新抓起郭麒麟。
栾云平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了。
然而还是没走成。
也不知道零六年哪来的街头摄影师。
贺云戈看着面前端着摄像机的人有些无奈。这明显是爱好所为，手上的摄像机并不算很新，看起来用了很久，放在前几年也算是很昂贵的类型。
这个年头应该还没有私生饭。
“不好意思啊，刚刚看着那氛围不错，就多拍了一些。”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被别人误会就不太好了。
贺云戈我没关系。
贺云戈摇了摇头。
贺云戈这照片你打算商用吗？
“啊、不，就是自己做个相册。”女生摇摇头，“叫生活中的小美好，顾名思义，收集生活中那些真挚的亲情、友情、爱情，编成册在内。”
贺云戈真好啊。
贺云戈看这小姑娘年纪也没比她大到哪里去。
贺云戈这是你的梦想吗？
“啊、是呢……”女孩子摩挲着自己的相机，贺云戈侧眼看了看栾云平，发现栾云平也在看着自己。
诶？居然能看见脸红的栾队？稀奇！
贺云戈也有些慌乱，便继续看向女孩。
贺云戈既然是梦想，我便没有意见，你问问他。
贺云戈看向照片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栾云平我？我……满儿姐都没意见了，我也没意见。
栾云平摆摆手。
女生放下相机，准备离开。
贺云戈有一个执着的梦想很好啊。
贺云戈还是忍不住对女生多说两句。
贺云戈希望梦想最后不会被什么东西沾染。
“嗯，谢谢你！”
贺云戈转身看向栾云平。
贺云戈这个点、该回了吧？
栾云平啊？对、林儿……
栾云平捞着郭麒麟就往回走，贺云戈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们的梦想都不要被污秽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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