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地吃完一顿饭……其实也不算欢喜,因为白佑没吃饱。
这也是够郁闷的。
但是洛白川和苏琛都很严肃地跟他说:“腹部有伤,不能多食。”
白佑又郁闷又馋,但两人又是为了他好,就只能巴巴看着这一桌的菜了。
瞧着白佑郁闷都写在脸上了,苏琛于心不忍:“呃……再吃一点应该也没事……”
洛白川叹了口气,给盛了一碗排骨:“最后一碗了,哥哥。”
白佑点点头。
结果下一秒“砰”的一声,酒肆大门口冒出一阵刺眼白光,白佑吓了一跳,接碗的手一抖,撒了小半碗。
白佑:“……”
得,这下没得吃了。
苏琛吓的一激灵:“哎呦,什么东西?”
洛白川蹙眉。
片刻之后,白光渐渐散去,露出了人影 ——
男人讪讪道:“那个……今天天气真不错。”
白佑看清他后不禁一愣:“……何城主?”
洛白川道:“有人开了传送阵?”
何城主道:“是啊,本来还在往这边赶呢……碰上一位仙君,叫什么楠,然后他就帮了个小忙……”
苏琛一听,立马乐了:“哎,原来是小楠,这么一来也说得通了。”
“他就这么直接。”
白佑:“……”
洛白川:“……”
苏琛起身将何城主拉了过来,笑眯眯的道:“何城主,这边的委派已经结了,您应该知道吧?”
何城主道:“这是自然,也是劳烦贵派了,银子会尽数奉上。”
苏琛挥了挥手,拉着他往桌边凑:“这是什么话?银子的事待会儿再说,何城主你来的正好,来尝尝 ?”
何城主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听那位仙君说,各位是有事问何某?”
这下竟没有人接话,苏琛摸了摸鼻尖,尬笑两声,看了一眼洛白川;洛白川则是扬眉不语。
白佑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到了那碗洒的只剩一点点的排骨汤上 。
“……”
“那好,”洛白川起身,准备走上二楼,“何城主,请。”
众人也就跟着上去了。
随便进了一间客房,洛白川挥手落下一道结界,坐在一只松柏椅上,长腿交叠,不轻不重道了一句:“坐。”
其余三人也随便挑了个椅子坐。
苏琛斟了四杯茶之后,托着腮指尖凝出了一只碧色的,半透明的蝴蝶,悬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最后落在了苏琛的肩头。
“好啦,你们说,它记着。”
洛白川面部没有什么表情,不咸不淡地道:“以下的问题,希望何城主保证回答不得有假。”
何城主幽幽道:“……那是自然。”
“那好,”洛白川喝了口茶,“那么何城主可还记得柳家?”
何城主没想到洛白川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手指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
“……记得。”
“那鸨娘,可是名为柳含烟,何城主是否也认识?”
“……”何城主看着一脸平静的洛白川,“不错,认识。”
白佑不禁心惊:既然何城主认识那鸨娘,那为何不早些告知?如果有什么私心,那又为何要让他们去查这件事,所以从头到尾,何城主都是知情的 ?
谜团太多了,白佑眯了眯眼睛。
洛白川似乎早就知道,语气淡淡的,没有一点问问题时的语调起伏 :“那么柳家,曾经的劫匪灭门的惨案,可有造假 ?”
何城主吸了一口气,道:“实为造假。”
白佑心道果然,看来洛白川那日在沅溪说的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洛白川继续问道:“柳家,可是何家前两任家主,何长生所灭?”
“……”何城主身形一顿,抓着茶杯的手攥紧了些,顿了好久都没说话,洛白川也不急,就静静地看着何城主。
那个眼神明明没有掺杂任何情绪,但就是让人后背发凉……
白佑和苏琛都有些虚,更别说何城主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是。”
“如何所灭?”
“邪道修士,夜里灭门。”
“那么柳家家母和柳家儿媳如何身死?”
何城主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顿了顿答道:“家丁凌辱致死。”
一一都对上了,往事真灵的浮现在三人面前。
问了一些问题后,洛白川默念法咒,将锁妖阵中的鸨娘唤出。
何城主见了她,蓦地阖了眼。
鸨娘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你们二人,各述供词,不得有假。”
何城主呼吸有些乱,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有些事情埋太久,瞒了太久,要说出来总是怕的……”
“是何家对不起柳家。”
这时,垂着头的鸨娘突然抬起头,她身上覆着锁妖绳,可脊背依旧挺的笔直 她一双寒眸滴水成冰,令人胆寒 ,她望着何城主,出言讽刺道:“亏何家人还记得,自己对不起柳家 。”
何城主:“…………”
“你可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么?”
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冰锥 。
何城主别过了头:“……含烟,你就放下吧。”
我和柳含烟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突然长笑起来 :“放下,你让我放下……我怎么放得下?你告诉我怎么放得下 ?!”
“十三口人!”她眼神狠戾,“整整全府一百多号人!”
“一夜之间,全都死绝了!”
“那我呢?!”何城主颤声道,“我又何尝不是?!”
“那是罪有应得。”柳含烟笑着说,“你们该死!”
洛白川施落下噤声咒,柳含烟便说不出话来 。
柳含烟瞪着何城主,双目血红。
“那么,”洛白川与他道,“何城主,如实阐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