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家,明显感觉陈家气氛有些不对劲。
按照陈姎的记忆,大母陈老太一般不是财迷般玩弄她的金银首饰,就是坐在餐桌大块朵颐。
而葛氏呢,一般不是跳着脚骂陈少商,就是骂阿父或自己。
她最慈眉善目时,也不过在大母耳边蛊惑大母责罚陈少商。
今日,二人坐在大厅,一个比一个垂头丧气的,好像家里死了人。
陈姎见过两位长辈,恭恭敬敬将葛太君的书信交给了葛氏。
葛氏收了信,对陈姎道:“怎么我阿父来信了?有什么话,让你转告一下不就得了?”她瞅了瞅信,又像醍醐灌顶。“莫不是,你回去说我这不是,那不是了?”
她倒是精明。陈姎嘴角抽搐一下。看来,自己一些小心思,是瞒不过她的。
可怜的嫋嫋,从小在她的魔爪下生存,能活下来真是不易。
“没有说不是。只不过,按事实说了罢了。”
“还嘴硬。”葛氏开始咬牙切齿。“我可是你亲娘。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有你这样做娘的吗?陈姎也想问问。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吞下去了。
像是和刘海吵架一般,每每有伤人的话,她总是说不出口,硬生生自己消化掉。
“别吵了,别吵了。”陈老太不耐烦了。她道:“你吵什么吵,难道不知道我心烦吗?”
葛氏立刻老实了。瞪了一眼陈姎,她立刻变脸似的,赔上笑脸对陈老太道:“君姑,这董舅父已经逃了,你就别担心了。董舅父好歹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这明哲保身的法子,他肯定是有的。君姑啊,你就该干嘛干嘛,别愁坏了身体。”
怎么,董舅父还是逃了?糟糕。他不会真的逃到乡下庄子去吧?
那陈少商又要倒霉。
陈姎急忙问道:“大母,阿母,董舅父怎么啦?”
陈老太沮丧着脸回答。“你董舅爷被人盯上了,非要拿他问罪。他,他逃了。这逃命,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好。天寒地冻的,能不能穿好。我可怜的兄弟啊。你真是命苦啊……”
自己前几日都去提醒他了,让他自首自首,为什么还是要逃呢?
他这一逃,最后可是终生流放。
若是自首,无非被关几年。但好歹在都城,环境不比流放强一百倍?
最重要的是,董舅父被抓候,陈家就不得安宁。
“大母,董舅爷为什么不去自首?”
“自首什么啊。他又没犯什么错。是他属下犯了错。属下都去自首了,可官府偏要抓你舅爷。你舅爷这才逃跑的。”
属下能绕过上司贪墨军械?这么愚蠢的道理,估计只有大母能信。
看来,董舅父是想让属下替自己顶罪。结果,官府还不依不饶。
不,是凌不疑不依不饶。
这自己犯了罪,还要属下去死。董舅爷的心也够狠的。
自己明明给他指了阳光道。他偏要不撞南墙不回头。看来,有些人命中注定要下地狱,拦是拦不回的。
但求别连累陈少商。
陈姎便道:“大母,既然逃了。那你能不能让人转告董舅爷,千万别让他逃到咱们家乡下庄子。那样,一定会连累……连累咱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