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作者

无邪把阿宁放在甲板上，那船老大把她头发撩起来，只见她那头发里面，蜷曲着两只枯手。皮肤都已经石化掉了，末端长在一团肉瘤的下面，肉瘤上还隐约长了一张小的人脸。

船老大表情凝重起来，先是给那个东西磕了几个头，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就撒在那小脸上，那小脸突然尖声一叫，扭曲起来，他马上抽出一把刀，插到肉瘤和头皮的中间，把那肉瘤挑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扯，就扯了下来。

这东西掉到地上，扭来扭去，几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团糨糊一样的东西，顺着甲板上的缝流下去。无邪问：“这是——”

船夫把刀放到海水里洗了一下，轻声说：“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苏云玲有点困了，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休息了会，海面这时候平静了下来，她能听到张秃在那里和那些船员吹嘘自己赶跑海猴子的英勇事迹。

等她休息好的时候太阳西下，渔船正贴着一个岛的海岸行驶，海岸上是非常漂亮的白色沙滩，他们前面就是一个码头，看样子像是要靠岸。

船员说要去接人，苏云玲远远看了过去，能看到一些背着旅行包的人。

阿宁已经醒来了，不过精神不太好，指了指那几个人对无邪说：“就是他们，几个潜水员，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顾问，我想你肯定认识的。”

苏云玲听她这么说，眼神莫名其妙的就落在了那群人中间最胖的那个人身上。

一个船夫站在船头，叫起来：“哦累累！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

胖子转过头来，大骂：“哦你个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西北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船开了过去，胖子几天不见又胖了一圈，跟着那群人同时一个纵身跳上船，往前跑了几下才定住，看到无邪时大笑：“小同志，你也在这里啊，看来我们的阿宁小姐面子还是很大的嘛。”

阿宁勉强的笑了一下，胖子眼神一转，落在了一旁的苏云玲身上：“小同志，这位同志胖爷我看着咋这么眼熟呢？”

无邪笑了一下：“你认识的。”

苏云玲看着他，挑了挑眉，紧接着就看到胖子恍然的神色。他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的一拍，说：“同志，这几天不见你咋连性别都变了呢？”

苏云玲偏头，拒绝和他交流。

胖子也不恼，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他们对面，敲着背说：“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他妈的也催得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阿宁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个地方没找，不出意外的话就在那里。

胖子跟阿宁说等他们找到地方再通知他下去，他可不会定位，就算没找到钱也照收。

阿宁显然有些头痛，说具体定位的事由无邪负责。

无邪一惊，阿宁说他们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都要靠无邪。

胖子放下心，说难得来次西沙，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养足力气，说着就跑去找那个船老大，问他船上有什么海鲜没有。

阿宁没什么胃口，靠到一边不说话了，无邪可能饿了，也跑过去看。

胖子连逼带喝，船老大十分不情愿的从渔箱里提出来一条大马鲛鱼，交给一个伙计，说：“拿个鱼头锅出来。”

鱼头锅端上来的时候，味道很香，胖子馋的眼睛都直了，锅还没放稳，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夹了块鱼皮吃，烫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可能味道太香，那些人一个个都过来了，张秃跑了上来，凑过来一闻，直说：“西沙就是好，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远，大骂：“拍马屁归拍马屁，你他娘的别口水喷进去，恶心不恶心。”

张秃看胖子没见过，忙去和他握手，说道：“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看他一眼，问阿宁：“这秃子是谁啊？”

张秃一听脸就黑了，纠正道：“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阿宁见形势不对，忙说道：“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张教授，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

胖子一听，忙和张秃子握了一下手，说道：“哦，真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肠子，姓王，粗人一个，你别往心上去。”

张秃一听才笑了一下，说：“这个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还不都是粗人变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胖子只好赔笑，张秃又问：“那王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胖子一愣，说道：“这个，通俗地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张秃一听，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

无邪憋不住笑了出来，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对张秃说：“先别顾着说话，来，尝两口先。”说着就招呼其他人动筷子。

苏云玲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眼睛一亮，肉质鲜美，带上些汤汁入味，口感极好。

胖子直呼过瘾，叫着要酒。苏云玲回去在自己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瓶她自己酿的酒，味道香醇浓郁，等到月亮到头顶上才吃好。

胖子打了个饱嗝，一拍大腿坐直，说：“各位，咱吃饱了，也该谈谈正经事情了。”

他分析了一通对这海斗的看法，唯一担心的就是里面有没有粽子。

无邪给他说了在鬼船上看到的海猴子，胖子皱着眉头，问：“操，他娘的真的还有这种东西？”

无邪说：“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的传说，应该不会错。”

阿宁也点头：“我小时候也听过，我还以为大人吓唬我不要到河边去玩。”

船老大这时说那不是海猴子，是夜叉鬼，龙王爷的亲戚。张秃说他一枪就把龙王爷亲戚的肩膀给打烂了，那他岂不是孙悟空？

船老大气急骂到：“你那个样子哪里像孙悟空，你就是个猪八戒！”

张秃子捏了捏脸上的肥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由郁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