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都烧成这样了，我怎么认得出来？”法医实验鉴定中心三楼的停尸房里，室温低冷，郑海莲抱着双臂，嫌弃地吼道。“这是程序，家属都希望见死者最后一面，死者也同样。”聂芷言戴着口罩，鄙夷地睨了一眼那个女人，拉上尸袋。“等案子结了，你们就可以把尸体领回去。”聂芷兰认真端详郑海莲，回来的路上万桐发来简讯，根据邻居的证词，她和她的弟弟都有嫌疑，但此时此刻，竟看不出一丝破绽，还是说，真的有人杀死枕边人能够做到面不红心不跳？

“确定是我们家老林吗？他前晚还给我发微信。”女人叫嚣着，还是难以置信。“至于为什么还和你联系，就交给我们警方跟进，郑女士，我们想你，还有你弟弟郑海鹏协助调查。”“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小鹏也不会杀他姐夫。”郑海莲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合理推证，请你配合。”聂芷兰把她请到第一询问室，万桐已经坐里面。“可以要求换人吗？看到她我浑身不自在。”郑海莲对她印象很不好，连面都不想见。霍雨轩进来把万桐换了出去，“郑女士，二号晚上8点到11点，你在哪里？”聂芷兰见褚涛拔出笔，摊开了笔记本，开门见山问。“聚会，吃饭，跳舞，还有..…”二十分钟询问，基本排除郑海莲嫌疑，案发当天她和几个朋友参加聚会，随后就留下来打牌，到晚上12点才离开，目击证人很多，所以没有作案时间。

霍雨灵冷着脸冷漠的看着郑海鹏，“二号晚上8点到11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不要试图说谎。”气场全开，郑海鹏瞬间怂了，全盘托出。从郑海鹏的口供中，警方很快找到和他一起的两名男子，三人涉嫌聚众吸毒，被行政拘留。如他所述，确实没有作案时间。林盛复的案子犹如一张漏洞的网，所有的证据藏匿在深处，让他们再次陷入困局，凶手仍逃之夭夭。

一切重回原点，聂芷兰无力地坐在办公室，手肘撑着座椅的扶手，略微前倾。5分钟后，马昭打来电话告知她，有目击证人当晚在黑暗中见过凶手，只是询问过程，有些棘手。她挂断通话，思绪翻飞，回想起九喇嘛曾说过霍雨灵是全能型人才，正是因为这个才破例特招。安排隔壁办公室的褚涛和万桐从省道206可疑车辆和焚烧燃料着手调查，带着霍雨灵开车往雷龙县驶去。雷龙县万源乡派出所聂芷兰和霍雨灵刚跨进接待室，就见到马昭紧皱了眉，注视着眼前手舞足蹈的人。“怎么？”“杨帆，18岁的聋哑孩子，这里还有点问题，早上民警拿着初步判定的案发经过挨家挨户打听的时候，他就死拉着朱防不放。”“啊，啊，啊。”聂芷兰观察男孩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长，耷拉着脑袋，她点点头，从旁边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打算用文字和他交流。霍雨灵见状直接打起了手语“他说另一个人左脚不方便，有点瘸。”“合着你们比划了那么久就得出了一个这个？”“嗯，这个是关键其他的懒得复述。”

整个刑侦支队加班加点地走访和排查雷龙县万源乡以及滨南市与林盛复曾经交往密切的人，特征是戴眼镜，左腿不良行走。可惜范围太大，数个小时仍是一无所获，兄妹俩回到家的时候又是深夜。第二天万桐和褚涛继续留在办公室排查可疑车辆，聂芷兰从雷龙县直接开车去检察院第六检察部，调取2月底最终达成庭外和解案件的部资料。

原来2月中旬，林盛复突发心脏病住进医院，这个案子就由郑海鹏和林盛复的律师权负责。二月二十三号下发百分之五十工资，二月二十四号达成庭外和解。工人方的代表，是雷龙县万源乡第一机械厂原车间主任王斌。“九哥，机械厂原车间主任王斌查了吗？”聂芷兰联系九喇嘛，她似乎觉得这个人在哪儿见过？“查过，案发当晚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有不在场证据。”九喇嘛翻开记录本，王斌名字右侧写的是(已排除)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