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龙县万源乡夕蒙山。漆黑的夜晚,寂静幽深,偶有脚步声踏动,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十几束清冷的手电白光打在地上,扩散开,仲夏时节,竟能感觉丝丝凉意蔓延。市公安局加上县公安局49位民警,从下午4点开始大范围排查,到深夜10点,一无所获,突然有人喊道:“这儿有发现。”
周围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聂队,泥土松动,扒开后,刚好是可以容下一个人的坑。”县公安局一名民警道,聂芷兰关上电筒,保存仅有的余电,问:“这儿平常有人经过吗?”“白天爬山倒有人,但也少,晚上基本没人往上跑。”“紫色土壤水土流失快,物理崩解风化也快,土层浅薄,通常不到50厘米,这一片更薄,所以没有农民愿意种植作物,都空置着。”马昭思索道:“如果说,这是第一埋尸现场,凶手发现土层太薄,害怕暴露,又把尸体运走焚烧?”
另一边,月色然隐没,大地蜷缩,四处都阴沉沉的,像被野兽吞噬般,没有一点星光。九喇嘛手中的照明工具电量耗尽,他停下搜寻,背倚着宽厚的银杏树干席地而坐。远处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两三束白灯撕扯开黑夜,摇摇晃晃。男人微阖着眼适应光亮,利落的动作起身,他们已经迎了上来。“九队,折断的枝干。”雷龙县一位民警伸手递给他。“谁说是被雷劈的?断截面一点焦黑的痕迹都没有。”雷电乃极端气象,接触必定会产生高温烧灼,可九喇嘛手中握着,直径大概12c枝干断截面木色洁净。男人的语气有些冷淡,仿佛在质问,身材矮小的民警哆嗦了一下,管辖区域如果发生命案,他们肯定也想尽早侦破,随即道:“那晚确实雷电交加,邻里们传的,乡干部也没做处理,以为是自然现象。”“断截面不规整,甚至有点粗糙。”他捻着发刺的木面,陷入思考。
聂芷兰双手交叉又紧扣,耳边四下的动静杂乱起来,她拖着平淡的声调道:“昭哥饿吗?陪我去一家面馆坐坐,我猜测,死者的名字很快就能跃然纸上。”刚说完,市局值班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聂队,你们刑侦支队是不是有一位叫万桐的警员?十分钟前南湾半岛的郑女士打电话投诉她扰民,还说 她想侵犯群众的隐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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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桐靠着单人沙发,盘起腿,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拨打那个报案电话。直到马昭嘱咐他们先回家休息,她洗完澡躺在床上,11点07分,黑暗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喂,你是?”说话的声音显年轻,推测对方的年龄应该不大。万桐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激动的声音夺口而出:“我是市局民警,请问林盛复先生失踪的案子是你报的吗?”“是,他是我爸爸,昨天早上给派出所打电话,警察说失踪未满24小时,不予立案只作简单登记。”“林先生有没有回家?和你联系了吗?”“没有,我打老爸的微信电话,他都不接。”林月月是林盛复和亡妻的女儿,高三学生,寄宿在学校,她3天后参加高考,每晚会和几位室友一起自觉学习到11点才回宿舍。万桐通过和对方短暂的沟通,心中油然而生那么一份期盼,期盼死者不是她的父亲。万桐在电话里安慰林月,让她别担心,她爸爸应该只是去出差,不方便联系家里,让她加油复习,争取考到好成绩。
林月月表达了两句谢意,随后挂断电话,万桐立即着手翻找通讯录聂芷兰的号码,重大发现,必须尽早通知兰姨。她手指滑动两下,眼前老旧的安卓手机瞬间黑屏,呜呜振动,屏幕却毫无反应。只好强制关机再开机,聂芷兰三个字赫然在上。对方还没开口,她便急切道:“兰姨,我觉得死者是南郊富商林盛复,他女儿昨天早间报的失踪案,我刚和她联系上,得知林盛复前天去雷龙县出差,今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姓林?”聂芷兰回想起霍雨灵早上交给自己的戒指问道“嗯,锦盛机械厂大老板。”
聂芷兰嗯了一声,话音突然一转:“知道了,明早上班前,先去训练场负重30公斤跑5公里,雨灵他们一起。”“啊?为什么?”万桐不解。“你自己想。”那边的聂芷兰坐进回滨南的车里,闭上眼,没再吭声。
良久,万桐悻悻地道了一声:“收到!”按下红色键后,给兄妹俩发去一条消息,“对不起,连累你们了,雨轩、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