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院长的忌日

　　夜深了，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睡得香甜。可到了半夜，本就睡眠浅的时希，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床边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不要…奶奶不要走……”

　　听出是瑶瑶的呢喃声，再加上那急促的喘息声，时希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几乎是瞬间睁开眼，摸索着起身下床，并在不吵醒灵妹妹的前提下一步步挪到小床边，把蜷缩在小床角落的小家伙温柔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如果她猜的没错，估计这孩子是做噩梦了。可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却能注意到瑶瑶的小脸已经被吓得惨白，还有额头上那密密麻麻的冷汗……真的只有做噩梦那么简单吗？

　　“不要…不要……”果然，在时希的安抚下，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却在这一刻开始哭闹起来，仿佛压在心底的恐惧在一点点被放大，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小手还死死抓住妈妈的衣角生怕下一秒就消失了……从没见过女儿这副模样，时希也是被吓到了，只好默默把怀里的小家伙抱紧一分，不停安慰着尝试能给她一些安全感：“乖…不怕…妈妈在……”

　　“姐姐，怎么了？”瑶瑶的哭闹声很快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灵婉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时希不在床上，也跟着起身下床，穿上拖鞋，还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来到小床边坐下：“瑶儿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估计是做了噩梦，被吓着了，”直到怀里的瑶瑶被哄安定下来，慢慢在自己的怀里睡去，时希这才抬眸看向灵妹妹：“可能是老院长的离世，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我听到瑶儿做梦都在喊奶奶，应该是梦到她了吧……”

　　“瑶儿…”看着还缩在姐姐怀里熟睡的小家伙，灵婉汐那清澈的眸子里不由得流露出心疼：“真是可怜的孩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时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把怀里的瑶瑶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确保小姑娘睡得安稳，这才拉着灵婉汐的手在她们的床上坐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露出一丝微笑：“反正我们明天才上班，今天正好是周日，等天亮了我们带瑶儿去看看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她的忌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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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天亮了。伴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睡梦中的时希渐渐睁开双眸醒了过来。扭头看了眼床边的闹钟，又看了看旁边还在熟睡中的妹妹，终究还是不忍心叫醒，悄咪咪下床先去洗手间洗漱打理一番，这才轻手轻脚走回房间，在床边坐下，并捏了捏灵婉汐的小脸温柔叫醒：“阿灵，起床了。”

　　“唔…几点了？”被时希捏住鼻子的灵婉汐最终还是不情愿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不忘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像极了一只极度困倦还想睡个回笼觉的小猫咪。

　　“不早了，快八点了，”时希无奈笑了笑，把灵婉汐从床上拉起来的同时还顺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去洗把脸，顺便把瑶儿叫起来，我去准备早餐，好吗？”

　　“好吧。”目送姐姐离开房间去厨房准备早饭，灵婉汐才慢悠悠挪下床，径直朝洗手间走去——毕竟得先把自己收拾好，才有精力去叫醒另一只小猫咪啊……

　　“瑶儿，醒醒，该起床啦。”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理好，换上自己的粉色连衣裙，灵婉汐一刻也不敢耽搁，坐在小床边轻轻拍了拍瑶瑶的肩膀。也许是因为做了噩梦没睡好的缘故，小家伙很明显还是迷迷糊糊的，几乎是整个小身板缩在被窝里拱了有好一会，才借着一丝清醒勉强爬起来，声音里还夹杂着刚睡醒的酥软，奶萌奶萌的：“小姨早～”

　　“早安宝贝。”见瑶瑶还没睁开眼，灵婉汐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早安吻，又顺了顺小家伙那蓬乱的长发：“瑶儿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瑶瑶只是紧紧抱着布娃娃，坐在床上微微摇摇头。知道小家伙还没缓过神来，灵婉汐无奈宠溺一笑，只好温柔抱起小家伙带到洗手间，帮她打理好后轻轻脱下睡衣，擦拭着去疤痕的药膏——之前时希手受伤的那些天里，灵婉汐就天天给姐姐涂这个药膏，没想到去疤的效果还挺好的…如今时希的伤早已痊愈，相信瑶瑶的伤也很快就会好的。

　　早餐很丰盛，时希准备了牛奶和三明治，还有切好的水果。三人坐在椅子上简单吃了一些，把碗洗干净后，就带着挎包出门了——时希明显能察觉到，瑶瑶一直紧紧抱着布娃娃默不作声。

　　很快，她们坐上了公交车，顺利到达市中心。环顾四周，注意到车站的附近就有一辆卖花的三轮车，时希毫不犹豫买了一束黄菊花，并牵着女儿的手，说道：“瑶儿，我们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嗯，妈妈。”瑶瑶勉强扯出微笑，轻轻握住时希的小手指：“我知道在哪，跟我来。”

　　在瑶瑶的带领下，她们很快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来到郊外的一条小路——和热热闹闹的大城市相比，这里明显清净的多。小姑娘也是熟门熟路带着姐妹俩来到一处墓园，并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老院长的墓碑。

　　“奶奶…”看着照片上老人家那无比慈祥的面容，瑶瑶不由自主湿了眼眶，缓缓在石碑前跪下：“今天是您的忌日…瑶儿来看您了……”

　　“三年没见了…您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就在这时，微风吹拂，吹得树上的叶子开始沙沙作响，这也让瑶瑶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伸手轻轻摸了摸面前的石碑——她相信远在天上的奶奶肯定已经听到了她的话，还回应她了。

　　“您放心吧，瑶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也有了家，有妈妈和小姨爱我陪我，没有人会欺负瑶儿的……”

　　“您知道吗，她们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不仅为我治好了伤，还帮我讨回公道，大家终于知道真相了……”

　　“三年了…瑶儿真的好想好想你…”

　　听着小姑娘在把她们的故事一篇篇讲给老院长听，时希和灵婉汐相视一笑，一步步走上前来，在瑶瑶身后一左一右席地而坐，并献上了黄菊花：

“奶奶，我是时希，这是我的妹妹灵婉汐，我们很高兴能在这天和瑶儿一起来看您，”跪坐在瑶瑶身边的时希默默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实现您多年未了的心愿，好好照顾瑶儿的……”

“瑶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们很感谢您能把她带到我们身边。”

时希的承诺，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再次让小姑娘潸然泪下，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娃娃，低声抽泣着——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这也意味着她牵挂了三年的奶奶，终于可以安息了……

　　也许…她该学会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