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弓身坐在沙发上，支着两条长腿，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摸着耳钉。
听见秦究的话，他抬了一下眼皮，冷冷的目光从对方脸上一扫而过，又垂了回去。
不解释、不反省、不搭理。
这态度，显然是最难搞的那种刺头。
谢问在一旁摆弄着手里的串珠。
154一进他们老大办公室，就感到了一阵窒息，活像到了政教处。
“您找我？”
有考生在场，154表情更正经了，说话都带上了敬称。
“第二次违规，处罚是什么？”秦究缓缓转着手里的笔，看向他，“一阵子没来，我记不大清了。”
154木着脸沉默两秒，说：“关禁闭。”
谢问噗嗤笑了声，问道：“你们这嗯……是在过家家吗？”
秦究看着他，也笑着说：“那就送这两位……”
游惑“哼”了声。
“送这位哼先生和这位神棍去过家家吧，俩个人也方便交流。”
154领着游惑和谢问来到禁闭室门前：“和上次一样，三个小时后我来接你们。”
禁闭室的门关上后，门里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之前闻时的景象……太过壮观？
游惑没看清谢问的景象，这次和上次有了些变化，只有一个人，那是“闻时”。
他怕“他”？
游惑有些好奇，毕竟他俩的关系似乎还挺好的，那为什么……最害怕的确实对方？
谢问看着“闻时”，明明那个人，他一滴血都舍不得他流。
“闻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说：“看，尘不到，我也骗了你一回。”
尘不到？那是谁？他？游惑看着他们两个，两个浑身是谜的两个人。
“闻时”在谢问旁边笑着，喊着：“尘不到。”
“尘不到。”
“尘不到。”
“尘不到。”
……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谢问看着这个他一手养大的，他的心魔。
“尘不到。”
谢问叹了口气，无奈到：“大逆不道。”他是不会不回应他的雪人，即使是假的。
小木屋里。
闻时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松云山，他的师兄们，还有尘不到，以及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尘不到的时候；他想起了，他刚到松云山的时候；他想起了，他刚学会傀术的时候；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发现对尘不到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
“在这里住着吧，名字都是我取的，谁敢不要你。”
“今天叫人了吗？好好的叫一声。”
“大逆不道。”
“雪人。”
“我的小尾巴怎么掉这了？”
“雪人，不要仗着眼睛大就这样乱盯着人。”
……
闻时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老毛和夏樵，没有尘不到。
闻时抓着老毛的胳膊，问：“尘不到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夏樵，“尘……哥，祖师爷不是……”
老毛看着闻时，无奈着说：“老板和那个叫游惑的又被监考官带走了。”
老毛刚说完，闻时就要拿着墨水往答题墙上抹。
“谢……谢老板是……”夏樵一脸被吓到了，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他哥要违规。
“哥！谢老板说让你在这里呆着，他很快就回来！”夏樵惊呼着。
闻时的动作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屋内其他人看着他们，就跟看怪物一样。
在夏樵喊完后，闻时渐渐的领静了下来。
老毛看着闻时，说：“尊上让我看着你。”
闻时：“嗯。他……”
老毛：“什么？”
闻时：“算了。”
老毛：“……”
三个小时，一会儿就过去。
154来到禁闭室，接两位神人回去。
“你们以前是考生？”游惑突然开口。谢问抬眼看着他。
154一愣，点头道：“是啊，好几年前了。”
“怎么转成监考的？”
154斟酌了一下，说：“顺利通过考试，成绩优秀。”
游惑皱起眉：“这考试究竟是什么东西？”
154看了他一眼，有些含糊地说：“一种……特殊的筛选机制吧，考试嘛，都是这样。”
谢问觉得有些搞笑，他想到那一屋子的人：“筛选？”
游惑讽刺道：“筛什么？胆子大的状元？” ，
说话间，上次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游惑朝头顶瞥了一眼，依然是白生生的天花板，没有什么孔洞，也没有东西勾着头从上往下盯着他。
“什么样的人会被拉到这里来？”他无视掉那种感觉，继续问道。
154想了想说：“异常危险的人。”
游惑面无表情。
谢问都觉得有些扯淡。
154想起那一屋子老弱病残孕，又说：“……可能不太准确。”
游惑：“那这算什么？灵异事件？”
154摇了摇头：“不是灵异事件，是——”
滴。
又是那种声音。
游惑回头看了一眼，以为那位讨厌的001监考官跟过来了。
他看到后面空无一人，才反应过来，这声提示来自于154。
154摸了一下手指。
他食指戴了个素圈戒指，一道警告意味的红光就从戒指下隐隐透露出来。他看到红光，便立刻闭了嘴。
“这是什么？”游惑问，“刚才那位001身上也有。”
“违规提示。”154转了一下戒指，挡住光。
“你们也有约束和规定？”
“那当然！可多了！”922的声音传来。
“禁止聊危险话题，禁止滥用职权欺凌考生，禁止帮助考生作弊，禁止监考官跟考生乱搞关系——”
游惑：“……”
“哦，当然，这点基本不太可能。”922说，“不打起来就不错了，真打起来，禁止监考官违规弄死考生……等等。”
“考生弄死监考官呢？”游惑问。
922：“……”
“所以，你们违规会有什么后果？”
154脸白了一下。
相对好说话的922都沉默了两秒，然后干笑着说：“别问了，反正很可怕。我目前还没体验过，未来也不太想体验。”
“所以不要再问危险问题了，相安无事不好吗？好好通过考试，先争取活着出去，有些事你自然就知道了。”
路过关着秃头的那间禁闭室的时候，谢问和游惑都看到了一个不知哪里脱落下来的皮肤突兀地缠在其中，皮肤泛着被水浸泡过的白，简直像假的。
上面一道刺青格外显眼，是个小巧简单的风铃花图案。
快到大厅的时候。
游惑突然开口，说：“你们先走，我等下就来。”
154：“？？？不是，你干什么？”
游惑：“放心，不违规。”
154：“？？？？？？？？？？？？？”能放心就有鬼了！
谢问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放心吧，不是违规，应该是送礼物去了。”
154满脸的疑问。
不过游惑并没有去太长的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922再次出发，带着游惑和谢问回考场。
秦究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找154弄点食物。结果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桶血肉残渣恭恭敬敬放在他门口，旁边夹着一张临时扯下来的纸，潦草的字迹有些瘦长，写着：
送你，不谢。
154的声音传过来：“老大，我打算烤块牛肉，你要吃点什么吗？”
秦究：“……今天都不会饿。”
154：“？？？”
他拿着烤箱手套拐过来，盯着那个血淋淋的桶看了三秒，说：“我觉得我今生都不会饿了。”他总算明白那会儿游惑去干什么了！
秦究摘下那张纸，靠在门边细看了一会儿，问154：“同一个考生，第三次违规的处罚是什么？”
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某些字眼还会略拖一下，以至于每句话都像一种漫不经心的挑衅。
154：“……应该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吧？”
“万一呢。”
154小心地说：“处罚是咱们……全程现场监考，重点监控。”
秦究：“…………”
小楼静得令人害怕。
这次送考生回小屋，922又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实在很好奇游惑和谢问还能干出什么来。结果没过几秒，他就后悔得痛心疾首，因为游惑出来了。
922一脸无奈：“你又怎么了？”
游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这里的纪律，基本参照现实考试？”
922点头：“参照肯定是参照的。”
游惑：“有一条考试纪律里没提到。”
922：“哪条？”
“考生如果碰到问题，是不是也可以找监考官？”
922：“……是。”
但我们不太想让你找。
为了避免麻烦，922立刻补充道：“跟现实考试一样，禁止问答案，这个我们不帮忙，也帮不上忙。”
游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但他一贯很敷衍，这个知道……922持怀疑态度。
“所以碰到问题怎么找你们？”
922说：“就……用规定的笔，在答题墙考试要求下面，写——”
他本来想说写监考官的号码，由于内心过于抗拒，舌头打了个结，出口就变成了：“写001。”
游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922一脸无辜地重复道：“嗯，写001。”
“……”
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游惑点点头，转身把他拍在了门外。
922作了个大的，兴高采烈回去了。
小屋里，谢问刚进去就被闻时紧紧的抓住了。
闻时：“我抓住你了，你走不掉了。”
谢问满是心疼，嗓子略微的哑，说：“嗯，不走了。”
老毛有些不解，明明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啊。
游惑一进门就看被闻时紧紧抓住的谢问一脸无奈的看着闻时。老毛一脸不解，而夏樵自从知道谢问是谁后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谢问了。
“雪人，这么久了，你这粘人劲到是一点没变啊。”
闻时冷着一张脸，松开了谢问，说：“没有。”
“噗。”
闻时冷着脸，笑个屁。
“谢……谢……”夏樵不知道自己改称呼谢问什么，谢问到是没什么，说：“和以前一样就好。”
反而闻时看向夏樵的表情有些复杂，自从恢复了部分记忆，他发觉夏樵可能是他的傀。
夏樵看着他哥看他的表情，不太理解，转头看着谢问。
谢问笑了笑，说：“可能想起是谁的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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