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原是故地

屋内熏香缓缓升起，安神香料的加入令软榻之上的小公主入眠更香。苏寤生守在外室，听乔颂低声汇报宫内的事。

听到宫内因公主失踪已是将偌大皇宫搜了个遍时，戴面具的男子嘴角一扯，轻蔑一笑。

宫内这样多的宫人，连唯一的公主都守不住，能在宫里把人弄丢……

不过，若非这样。他还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个小丫头。

“禁庭的棋子平日也没什么用处，利用一二个私下不老实的，给宫里添些麻烦。”

他们慢慢查，慢慢找。找得越久，他陪殿下的时日便越长。

想至此处，银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瞧着有几分愉悦。

乔颂低头应下后，未得到指示也不敢贸然走开。他疑惑一抬眼，顿时吓得只敢低头看地了。

主子何时有过这样高兴的表情，并非他大惊小怪。可事实是自他跟了主子，所见到的主子多是那阴沉沉的一个表情，方才那样实在是从未见过。

不过身为属下也不敢窥探主子生活。主子能高兴，他们办事的自然也不那么提心吊胆。

乔颂转身离去时想到，大抵是因着公主的缘故吧。

苏寤生的目光透过纱帘落在内室那安然沉睡的模糊身影上。

未料到时光这样不饶人，当年那个才到膝盖高的小不点已经长大了。而自己，却还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男人闭上眼，头微微后仰在轮椅上阖眼养神。

“嗯……”蓦然一声微小的嘤咛自内室穿出。苏寤生立刻坐直了身子透过纱帘看去。

小小的锦被凸起一小块，轻微的起伏后便豁然冒出一个头发毛躁的小公主。

苏尽欢顶着睡到昏涨的脑袋，左看右看愣是没认出这是哪里。

苏寤生在外室看她顶着小狮子般蓬乱的头发懵懵的样子不禁好笑。他曲起修长的手指，手指骨节处抵在唇下。而后轻咳一声，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小皇叔”苏尽欢再迷糊也反应过来了。她看看自己身上伤处已尽数上了药，本伤的也不重。

虽初见面，但好歹称句皇叔。若让长辈在外等候是在失礼。苏尽欢便下榻简单整了整衣服，掀帘走出。

苏尽欢向他行了个礼，并简言谢过。苏寤生见她这样生疏谨礼的样子，先前嘴角的愉悦的笑也淡了。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殿下醒来本该即刻上报宫里。只是天色已晚，皇宫怕是已闭门了。是以殿下今夜要在臣这过夜了，是臣考虑不周了……”

闻此苏尽欢目光不觉看向门外，才发现当真是入夜了。外面黑沉沉的夜幕让她有些不安，毕竟这是在旁人府里。

“殿下莫担心。这翼王府殿下虽未来过，实则这是陛下继位前的府邸——也便是当初的庆王府。”看出她的不安，苏寤生又淡淡补充道。

“原是这样啊……住在这里时我也才五六岁，倒真的没认出。”听闻这是原来的故府，苏尽欢才恍然。内心的不适也没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