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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哥哥的过去(2)

骸梦之恋

  第二天的下午,春风和煦,太阳洋洋得意地吐出几缕云烟,轻轻盖住了自己的头顶,娇红得不好意思露面。

  徐君寒背着装满了所有几乎可能需要用到的证件,坐上了田川早立的车,一路碾过坑坑洼洼的稻田上,崎岖不平的泥沙路,走了一小段看似山路的地方,吭哧吭哧地来到了距离田川早立家有十多里路的一所小学。

  这所小学一旁水泥板定置的木刻牌匾上,用着几个自己能看懂的中文赫然写着“松池山中学”。

  此时还是早春,学校旁边栽种的樱花树只开了几朵嫩叶丛中难以寻觅的花苞。

  跟着田川早立到了学校内部,徐君寒全程跟在他背后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简单地与这个学校的校长说明一些事项,给他看了自己在国内的成绩单,这个慈眉善目的男人似乎对自己颇有些满意,笑脸盈盈地点着头说些什么。

  听着田川叔叔与校长叽里咕噜一通交谈下,双方似乎都很高兴。这个校长又似乎从田川叔叔那里知道了些什么,突然面露难色。跟自己说了几句日语,徐君寒连连摇头。

  等他们交流完,田川叔叔又拉着自己上了车,赶往了偏离他家方向的某个地方,带着自己上了楼去到了什么人的办公室。

  这里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都穿着正装,尤其是男性,他们全都穿着西装,坐在办公桌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电脑。

  见田川叔叔带着自己进了门,各个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笑脸嘻嘻地围了上来,又是打量又是牵起自己瘦弱的手,说三道四。

  就这样一天下来,徐君寒跟着田川早立去了多个地方,还从田川早立那得知去学校的近路。

  大阪府的人们性情相较于其他日/本地区的人更为直率,也比较聒噪,甚至还有浓厚的口音问题。

  这让身在异国他乡的中国人徐君寒,在学习日语方面犯了难。

  自从徐君寒搬到日/本,进了个虽有同来留学的同胞但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日/本学校。

  由于这里的学校教学与国内课程截然不同,徐君寒又一次重回初一,重新开始学习。

  除此之外,语言和翻译是一门大问题。

  毕竟,学校里有些从其他城市来的老师,可不喜欢大阪这里聒噪不入耳的口音,教学时说的日语发音跟这边的也有所区别。

  所以,无奈之下的徐君寒,回“家”后不仅要“遭受”田川早立那高分贝的大阪方言嬉笑嚷嚷,又要回到学校里听京都来的老师用纯正的东京话教学课程。

  原本在中国重点学校里名列前茅的成绩,瞬间斜坡式下滑,落得个全校倒数第一。这剧烈的下坠感令只有十四岁的徐君寒深感绝望。

  明明在国内好好读书考试能上个非常好的重点高中,却偏偏要到这穷乡僻野的国外学校里吃个零鸭蛋。

  除了被日/本的老师学生嘴碎嘲讽成绩上的事,还被学校里同样的中国留学生调侃学习日语的进度太慢。

  已经在这个新家住了四个月,好不容易把胃养得习惯了这的一些日式料理,却又面临着读书困难,甚至听不懂语言看不懂文字的大难题。

  每隔两周给母亲打电话说想要回去,就会被她身旁“偷听”的高秋颜父亲呵斥没出息。

  徐君寒一想到,母亲要照顾打理全家上下,除了自己的事和高叔叔公司的事,家里还有刚满三岁的弟弟,和比自己年纪上小了自己四岁的义妹……

  他一想到母亲的种种不易,到了后边抱怨的话也只是说说语言不通的事,极少提及在大阪生活上的各种不便,包括在学校里被受同学老师们的欺负。

  有时候接到母亲打过来的电话,那个名义上的妹妹,也总想跟自己聊聊自己在这边过得如何。

  每当想起她乖巧懂事的样子,肉嘟嘟的小脸蛋还又粉又白,煞是好看,徐君寒都会笑着喊一句“秋颜妹妹”,说几句日语逗乐了电话那头咯咯直笑的小女孩儿。

  可惜每次通话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就再也不能打过去。

  徐君寒努力学习着日语和这里教学的知识,废寝忘食地标明注音在深夜偷偷学会每个平假名片假名的读音。

  终于,他花了整整八个月才学会看懂一小段长句的意思。

  在他初二第二学期时,他的成绩才有所提升。

  徐君寒每年的生日都在五月六日进行,但田川早立也只是在这一天随意地让他多吃一碗拉面当做生日礼物,就再也不会多做些什么。

  田川早立倒是挺会用了一句日语警示(敷衍)自己:“男人,就应该只记住自己的成长,而不是从年龄的上涨里获得利益。”

  直到徐君寒即将16岁时,也就是已经在日/本的第二年的五月份,已经上了初三的徐君寒,从远在日/本的祖国那里收到了一个令人无奈的消息。

  高秋颜的父亲要求自己继续在这边读完高中才能回国,他们管理的公司面临着倒闭,可能有段时间需要自己自力更生,虽然依旧会汇钱过来,但也只能支付田川早立和学校的费用,而自己的吃食问题需要依靠自己的劳动换取。

  徐君寒只能冷笑地接受事实,看着自己弱不禁风的手臂,和细的不见肌肉的小腿,那在台风天就会被吹走的体重。

  这班瘦弱不堪的他,随时都有可能被日/本学校里的那些不良学生掰折,他哭笑不得地挂断电话,望着天花板缓了口气许久,只能咬牙默默忍受。

  不过这样残酷的消息,并没有打消他提前回祖国的念头,他开始尝试在每年的祭典大会上,以及日/本每年都有各种场合的节假日,这些机遇难得的挣钱机会里,总有合适自己的工作。

  因为年纪不够,徐君寒只能暂时在学校内部兼职各种工作赚取钞票。

  背地里,与不良学生做交易,甚至帮着黑的一方做些交换学校学生资料的黑色交易。

  等到了假日,跟着田川早立在各种场合,用自己过人的口才获得更多的合法财产。

  因为年纪未满十八,许多便利店并不会收自己这个穷学生,更何况还是个中国人。

  等到了徐君寒十七岁,他的成绩因为终于能看懂文字而飞速上升。一边兼顾学业,一边照看自己黑白两道的生意。

  多亏日/本高一高二的知识也相对于国内来说简单许多,徐君寒这聪明的脑袋,也很快的掌握了高二的各科知识。

  所以在他高一还没读完,就曾试图跳级进入高二,但由于学校并不允许发生这种状况,只好无奈地继续当自己的高一生。

  一个中国留学生的成绩,就这样反超自己本国的学生,还妄想跳级加速自己的学习进程,小肚鸡肠的日/本老师怎么可能同意?

  但在徐君寒高中期间,他为了快些挣到钱回到祖国,除了要拿出成绩给高秋颜父亲看,还要自己想办法挣钱自己回来。

  于2014年夏季开始,年仅十六岁的徐君寒就在电视上看见了竟然有牛郎这样的工作存在。

  他经过与自己同为留学生——赵璟渊的介绍,一同进到了大阪附近的灰色产业——牛郎店。

  赵璟渊是在初二突然转学到了徐君寒他们所在的学校,而赵璟渊的父母曾有过多次来日/本旅行的经历,作为思想较为开明的他们,对赵璟渊学习日语这方面,也早就做好打算和预习。

  所以赵璟渊能看能听懂日语,也对徐君寒在后期学习日语方面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因为过去一放假,偶尔去便利店打工挣钱的薪水并不多,完全无法支撑自己长身体阶段的食量,现在的他只想快点挣到钱逃离这个国家,这个到处充满了对中国人恶意的国家。

  他利用自己好看的外表,和富有人格魅力的人设,在这个牛郎店里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并不会因为他是外国人而感到排斥,反倒颇有些期待地想与自己相处。

  来店里的“妈妈桑”们可是相当喜欢捏自己的脸,温情似水地叫自己在牛郎店里的艺名“笠君”。

  他也是这个店里最多被点名的外国牛郎。

  这份“工作”,徐君寒也就只有在放假时才会来,一旦开学他便要乖巧的呆在田川早立家,好好读书学习。

  因为那个牛郎店比较特殊,所有牛郎们都会带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所以能熟练说出大阪腔的徐君寒,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高一的徐君寒已经是学校里众多女生们的心仪对象,英俊少年的脸很受女生们和年轻的女老师喜欢。

  因为有女生们的拥护,嫉妒的男生们并不敢对这个样貌俊朗的留学生动手。

  即便动手了,也不敢跟接待他的田川早立硬碰硬。

  是的,看着就像个颓废大叔的田川早立在大阪早已经“名震威望”。

  这人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动了他接待的人,那就等着高额度的赔偿,顺便还要找他混黑/道的朋友将欺负他收留的留学生的人胖揍一顿。

  徐君寒曾问过他为何会这样帮助与他毫无关系的留学生们,他叼着烟倒是毫不掩饰地大笑:“(日语)嘛,主要是收人钱财替人做事。只要你们父母好好给钱,将来你们学好了回国跟别人提起我,能来更多的留学生找我借住,我很乐意多担待一下你们。再说了,有的坏学生确实该揍一揍,他们皮痒了我也很手痒。”

  徐君寒听到这话没有回答,就跟以前一样,有些问题,不该做出回应,也不需要做出回应。

  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可,到了高一的第二学期下半年,他开始与学校里的女学生们交往。

  情犊初开的年纪,他不懂爱,更别说与他们同个年纪的外国人。

  欲望像朵莲花含苞绽放。

  偷偷尝了蜜的黑熊不会停下自己的欲望,恶果也在这时候产生。

  “(日语)君寒同学……当时你就在那个牛郎店,对吧……我看到你进去过,我哥哥说,也看到你在跟客人陪酒。”徐君寒的第一任女友——新垣玲子,不可置信眼前这位样貌如此俊朗英气的男孩儿,是这样如此肮脏的人。

  现在的徐君寒只想快点回家,回到田川早立家吃晚饭,他背对着新垣玲子,语气冷淡:“如果你觉得我很脏,就分手吧。抱歉,我要回家了。”

  第二天,徐君寒回到学校时,耳边传来了稀碎的咒骂声。

  可徐君寒似乎没有被这样的嘈杂声淹没,他在两周后,又用花言巧语钓到了其他班的女同学。

  一开始他对这位女同学举止暧昧,惹得少女红了脸颊。

  有一次,在篮球场上,少女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长椅上玩弄着手机,就在一个失误的球快要砸中自己脑袋时,徐君寒就像个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一个刹车拦下了正中脑门的篮球,潇洒帅气地将篮球接在手心,又一个大力将球飞回了队员手里。

  “抱歉!你没事吧?”

  “啊——抱歉,我不该坐在这里的,我没事,非常感谢你。”少女看着眼前这位中国来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正脸色紧张地盯着自己,一瞬间动了芳心。

  “真的吗,我看看你额头有没有擦伤?”徐君寒抬手就要掀开她的刘海,脸色煞白地看着她,生怕眼前这人讹了自己一大笔钱。

  “诶——?!不用不用!不要紧的。”少女见近在咫尺的手快要往刘海掀去,慌乱地捂着刘海,小鹿乱撞地飞奔出了篮球场外。

  徐君寒担心受怕这里的日/本人不讲道理,生怕那女孩儿记仇对自己报复,隔三差五地就去她的班级找她,确认她是否真的没有问题。

  就这样过了两天,被班里人嘲讽跟她搞暧昧的徐君寒,彻底忍受不了他们的吹嘘调侃,便赌气找了个时间对这位女生告白。

  “那个……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你能跟我交往吗?”

  可却没能想到的是,自己还没出口,少女提前告白。

  “你真的喜欢我这个外国人吗?我怕我配不上你。”徐君寒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他白皙的脸颊在夕阳下一同染上了红色。

  他笑容可掬,收敛住自己快要溢出的情感。

  对独自一人在国外留学的徐君寒来说,也许只有去找伴侣,与ta寻求生命的快感才能滋润心里干枯的欲望。

  可就是这样善于用自谦和语言“拉低”身价的徐君寒,利用感情和人类的慕强心理,迷倒了众多喜欢他颜值的众多男女。

  这个来自东京的少女闻言,捂住脸娇羞地点了点头:“喜欢!非常喜欢!”

  “谢谢,我也喜欢你,美莎。”

  面对面的二人,在落日里相拥。

  交往期的他们,时常在校园里一同吃便当,一同在黑夜里看没有星星的夜空,一同学习知识。

  少女与少年在交往后的第二周里偷尝了禁/果,二人都沉沦在了欲望的快感里,也同时忘记了自己的年纪。

  可恋情来的太快,去的也快。

  少女在后来,从徐君寒的前任女友那得知了他在牛郎店做着不正当的卖艺的生意。

  即便徐君寒疯狂解释了自己年龄不到无法喝酒,只是陪着客人聊聊天而已,这个少女却突然对自己换了种态度,一个翻脸丢下自己在黑夜中。

  铁打的徐君寒却依旧死性不改,他在即将高二那年暑假,又与校外的女生搞起了异地恋。

  但她们都无一像前两任一样,突然抛下自己。

  徐君寒想不通为什么她们会这样,后来才幡然醒悟。

  自己只是个穷学生啊……身无分文,再有钱,也为了回国的打算而存进了储钱罐。

  她们在喜欢自己的脸,也会厌倦,更何况,自己还厚着脸皮向她们要钱……

  呵……又是因为钱。

  徐君寒想通了,也麻痹了自我。

  直到在附近其他高中读书的赵璟渊再次找到自己,徐君寒像找到了可以吐露真心的归属一样,对与自己年纪差不了几个月的赵璟渊倾泄所有感情。

  在成长过程中没有获得的亲情也好,偷吃了禁果却没有悟懂的爱情也罢,又或者说在学校被孤立后没能真正体会过的友情。

  “我们一起回国吧。等快高三的时候,我们回去找个地方好好自己过日子。”赵璟渊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他一把搂过自己,语气里满是包容。

  一瞬间,徐君寒感到鼻子温润酸涩,他埋在赵璟渊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失声痛哭。

  也许是将压抑许久的糟心事说出来,沉沉睡去的徐君寒感觉心里舒坦了些,就连梦魇也没来找自己麻烦。

  与自己的母亲没有通电话已经过了也有一年了,徐君寒难得在高二樱花一夜盛开的那天,接到了来自海外的电话,看着手机上标着的地址,正是来自中国的电话。

  田川早立将电话递给徐君寒,让他看看那个电话熟不熟悉。

  熟悉!当然熟悉!这段号码就是一年前母亲的号码啊!

  “小江……你,还记得妈妈吗?”电话那头的母亲语气卑微,她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将她遗忘。

  “嗯。妈。”

  接到电话的徐君寒语气冷淡,冷言寡语。

  接到电话的他,心里的激动似乎被麻木溃败得化为乌有。

  “小江啊,过些天,妈妈汇钱过去……”

  “妈,我想回家了。求你,我想回家了……”

  徐君寒重复着对回家的执着,他跪在地上,渴求母亲能拜托高秋颜的父亲放过自己。

  他吃不惯这里的日式料理,生的刺身,不咸不辣的海鲜,冷得难以下咽的便当,寒得伤胃的冰水,难以习惯的上学方式,没日没夜的学习,他人质疑的目光,学校里老师们苛刻的要求,他都快承受不了了。

  “诶,小江,妈妈这次给你打电话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你跟田川叔叔说好,过些天收拾好东西回来。机票的事妈妈已经安排好了,会给你汇钱过去。”徐君寒的母亲这么说着,她说到后边略有些兴奋,“我的宝贝,你这些天好好收拾好东西就回来吧。妈妈已经跟你高叔叔说好了,只要你回来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你高叔叔会接纳你的。家里的弟弟妹妹也想你了。

  秋颜也长大了,她今年就要上高中了。你的弟弟也六岁了,不会打扰你好好读书。我的儿子啊,苦了你了,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你也长大了不少吧,听你田川叔叔说,你都长成一米八大小伙儿了,妈妈好想你,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了。”

  “妈……”

  徐君寒蜷缩在角落里,他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哪怕田川早立就在身旁看着,他也视若无睹地蹲在墙角掩面哭泣。

  这一声呼唤,里面包含了离开这些年所有难以用只言片语说明的情感。

  与母亲告别通话,徐君寒哽咽着离开了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身后的田川早立看着背对自己的少年,看着当初少年与一开始来时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房间,除了多了些书本桌椅,并没有多添家具。

  简陋,单调,暗淡。

  “你的母亲跟你说了什么?难不成你要回去了?什么时候?”

  还是田川早立那腔聒噪的大阪口音,这个口音他听了多少年了……也听得有些顺耳了。

  徐君寒微微扭头,忍住颤抖的声音,他缓缓道:“过些天,我妈,已经买好了机票。叔叔,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酱),你好好收拾吧,过些天记得跟学校里的同学老师们告别。”

  但直到徐君寒离开那天,他都没有与班里的同学们告别,只是去学校办理了离校手续。

  等到徐君寒坐在飞机上彻底离开了日/本大阪上空的领域,他才有些宛如做梦般,离开了那个度日如年的地方。

  回到国内的徐君寒也庆幸着自己在日/本,除了学习日/本的课程,还怕回到国内读书不适应,托人带回了国内的历史以及物、化课本,冒着秃头的风险,又是自学,又是请教老师看懂了其他课文。

  回到国内的徐君寒,在学校自费请了半年私教后,因为高考成绩出人意料的优越,被上海的复旦大学录取。

  除此之外,他一回到国内还改了名换了姓,改为“高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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