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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长夜难明

会哭的人

三天的假期如流水般飞逝,转眼间又到了上学的时候,离开老家的前一个小时,郝凡与苏心站在老家的大门,最后再看一眼这里的一草一木,虽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长,可他们都对这里产生一种不明所以的依恋,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对父母的依赖一样,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正真属于自己。

也许下一次回来,会是很多年后吧!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几天后的早晨,郝凡一如既往的将妹妹送到校门口,自己则去上班,换好工作服后,前台的同事告诉他有一封他的信,郝凡打开后激动不已,信中告诉他,他的书得到了编辑的认同,准备印刷出版,而且还得到了一个导演的赏识,要和他商量一下电影的事,同时寄过来的还有一张飞机票。郝凡顿时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光明,上帝封死了他的命运之路,却被他绝境逢生,强行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希望之路。此刻开始,他再也不是一个靠着父母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他也有自己的能力来回报他们了。

  在兴奋一阵后,郝凡向陆柒借了手机打电话给父亲,给他们报喜 父亲在高兴之后也有些担心,到底是不是骗子?你一个人去要不要紧?你毕竟有病在身。你走后苏心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郝凡为此一一做了保证,可以让父亲陪同自己一起去 至于接妹妹放学,时间来得及,可以确保在四点钟之前回来,父母听到后有些犹豫但也勉强答应了。

  到了中午,郝凡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下班,一般初中放学时间是十一点半,而图书馆的休息是十一点五十。郝凡也不好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只好眼巴巴的等到准时下班,让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

  “行,下班了!”总管一声令下,郝凡如同离弦得箭一样冲出店门,直奔学校,想要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妹妹报喜。跑到校门时,郝凡虚弱的身体开始气喘吁吁起来,可命运又好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所期待的那个人影并没有在他指定的地方出现。

  直到校园里学生走完,他还是没有看到她。

  难道,她已经回去了?郝凡强忍下心中的不安,想着。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苏心的哥哥!”

  “嗯!”郝凡回过头,迎面跑来的是一名年轻妇女 ,看起起来只比郝凡大几岁的样子,“你是?”

  “我是苏心的班主任,刚才你妈妈打来电话,说她没有回家吃饭,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看见……”

  噔——郝凡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发起了晕。刚才的不安已经成为了现实。他再一次把她弄丢了!

  郝凡没有理会老师,一把朝那个巷廊跑去,周围的人也被他吓得纷纷让路,穿过空旷的楼盘,进入黑暗的里面,仍没有她的身影。

  “苏心!”郝凡顾不上心脏的绞痛,扯起嗓子拼尽全力的嘶喊着妹妹的名字,焦急的泪水与奔跑的汗水混杂在一起,流进嘴里,是带有苦涩的咸味。

  “苏心!”郝凡又叫了一声,空旷的建筑物里回响着他的回音,却没有人回应他,徒留他一个人狼狈的寻找。

  “你在……”郝凡的“哪”字还没出口,就看到远处一堆显眼的色彩,走近一看,是她的书和书包,书包的拉链被拉开,拉链也断了,里面的书掉了一地,上面布满了灰尘与污渍。郝凡如同老人一样巍巍颤颤地拾起书包,并捡起地上的书,上面留着她的名字,在捡起一两本书后,发现了她的音乐盒,底部有一处摔坏了,捡起来的时候里面发出一阵碰撞声,他打开底盖,从中掉出一个密封袋,郝凡打开密封袋,里面是满满一袋的贺卡与手绘画,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寄情于物,赠思于人,永不分离。

   ——献给背后的守护者

  看完后,郝凡再也撑不住了,顿时泪流满面,喉口突然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落到了纸条上,昏倒在地。

  命运的摧残,是将万物有情的事物变为凄凉与悲剧。

  郝凡又一次醒来,还是在医院,周围站满了人,有他的朋友,他的父母和上次他帮助过的老夫妇。

  “都出去吧,病人还需要休息。”进来的护士说道。

  “可……”郝凡的妈妈还想说些什么。

  “你们都出去吧!老和你们几个留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郝凡没有给妈妈开口的机会。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郝凡,老和,阿K三人。

  “我躺了多久?”郝凡虚弱的问道。

  “一天了,放心,关于你妹妹的事,警察已经在调查了。”老和回答道。

  “那,我还剩多久?”郝凡继续问道。

  “什么多久!别尽他妈瞎说!”老和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悲伤。

  “还是你来说吧,阿K,我想听实话。”郝凡将话头转向了阿K。

  “医……医生说,你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大概只剩一两个月了。”阿K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角有了泪花。

  “阿K!”老和对阿K的口吐真言感到恼怒与气愤。

  “实话实说,这不怪他。”

  “郝凡……”

  “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郝凡闭上眼,对眼前的两个人下了逐客令。

  “凡哥,你一定要想的开啊,别做什么傻事。”老和临走时说。

  “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郝凡将“轻易地”这三个字的声音减小了几分,导致门口的两人都没听清楚。

  “行,那我们走了。”

  “等等!”郝凡喊住他们。

  “什么事?”老和停下脚步,问他。

  “你晚上八点的时候给一个导演打电话,帮我解释一下我不能去的原因,你待会去找我爸妈,他们手上有信件和机票,拜托了。”郝凡一口气说完后,显得有些憔悴。

  “行,包在我身上,你好好休息,还有什事吗?”老和一口答应。

  郝凡摇了摇头,“没了,就这些,记住要晚上八点,那位导演很忙。”

  老和走后,病房里只剩下郝凡一人,他在这个世界静下来后再次睁开眼睛,感受着内心的孤独与痛苦,眼眶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双手的十指紧紧地剜进肉里。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在想,八点后老和会去打电话引开自己的父母,八点钟医院的前台会换一批人,八点钟还有两辆通往平川市车,八点钟自己要尽快把后事安排好,然后去做自己认为必须要做的事。

  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不管会有多么困难,哪怕是赌上我的性命!我都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晚上八点 和平在家拨打了那个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这封信件的里的张导,关于《白雾》的作品。”

  “是我,你是此书的作者吗?我们准备把它改编成动漫。不过,我记得寄给你的是十二点钟的机票啊。”

  “不是我,我是他朋友,他家里出了点事,正在处理,所以没有时间去,我替他向您道歉。”老和没有说明其中的原因,好在电话那头也没有刻意询问。

  “不要紧,那请你跟我转达,等他有时间了再来商谈也不迟。就这样,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再见。”

  “好的,您忙您的去吧。”

  对方挂断电话,留下了一长串余音,就在老和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时,门外响起一阵敲打声。这又是谁?老和心中疑惑,走过去趴在门上,透过猫眼看外面。

  外面漆黑一片,但依稀能看见一个身影,拿着一个手机打开后,转了过来,老和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机上的是他和郝凡的合照,他下意识开了门,黑暗中的人影走了进来,屋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露出老和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苍白且毫无血色的脸。

  “凡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医院吗?”老和不禁呼叫起来,却被郝凡一把捂住嘴巴。

  “老和,我求求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郝凡求助的声音中充满了虚弱和无力。

  老和听到后突然意识到他来着的目的,被郝凡捂住脸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拼命表示反对。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一次帮了郝凡,那么郝凡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比起客死在外,哪怕是冷血无情,他也绝对不同意郝凡提前去结束自己最后的时间。宁愿让他相安无事到最后一刻,也不希望郝凡再次去冒险。

  “老和,算我求求你了,我想在自己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把她找回来。”说着,郝凡的眼角溢出了泪水,滚烫地流出,冰冷地落下。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世间万物都不配他真心对待,而自从她到来后,他尝试拾起那份冷漠的感情,开始认真对待这个世界,他始终相信自己能凭借一己之力来对抗命运,可最终被命运迫害至此,只能将无穷无尽的痛苦,辛酸,绝望,憎恨都凝聚这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的宣泄中。

  老和仍然拼命摇头。

  “和平!咳咳!”郝凡过度激动,剧烈咳嗽起来。手也无力的松开老和的嘴,险些摔倒在地,被和平眼疾手快地扶住。

  “凡哥!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老和慌忙说道。

  郝凡一把将他推开,说:“不用,既然你不肯帮忙,那就当我没来过,我自己去找,另外,不要把我逼急了,后果你是知道的,希望你以后也别来拦我,不见。”说罢,郝凡摇摇晃晃扶着墙壁走出去。

  出来的郝凡苦笑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随后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准备将要离开时,被身后的人叫住。

  “郝凡!”

  郝凡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见老和出现在门外,凝视良久,终于会心笑了一下。

  “郝凡,这是我不知第几次喊你的名字,但我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必须活到这件事尘埃落定。”

  郝凡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热泪盈眶,喉咙里蠕动出两个字,谢谢。

  八点半,郝凡家的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对夫妇,脸上遍布着生活的操劳与辛苦,两人满身风尘,倒不是因为长途跋涉,而是他们在外寻找一个人时,收到了他的信息,才匆匆忙忙地回到家中。

  “回来了!”屋内的人开口。

  “嗯”门口男人的简单明了。

  “郝凡,你到底去哪了?我们都找你半天了!”一旁的妇女在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对不起。”青年的话很少,但他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对不起他们了。

  “为什么这这样做?能告诉我们吗?”父亲开门见山。

  “你们不是知道吗?”

  “我们知道,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能做什么?”父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爸,妈,让我去吧,我已将一无所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就只有这一点私心,你能答应我吗?”郝凡乞求的语气中充斥着哭腔,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发出绝望的呐喊。

  “你……”

  “或许你们觉得还有什么能拦得住我,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我绝不会让她被夺走。”

  “你…真的要去?”父亲的语气变得平缓,身上的怒意所剩无几,只留下一个安静询问的灵魂。

  “想明白了,离开这扇门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本就是孤独一掷,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加油吧!儿子!”父亲迟疑了一会,然后下定决心让出路来。

  郝凡看到后,径直走了出去。

  “等等!”

  “怎么了?”郝凡停下脚步。

  “这个给你”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新手机,递给郝凡,“我希望你在外能多多打电话过来,给我们留个安慰。”

  郝凡接过手机,来到外面转过身朝父母深深鞠了一躬,父亲向他微微点头示颔,待他走远,一旁许久未开口一直默认丈夫的妇女上前询问。

  “这样真的合适吗?他都已经成那样了!”

  “相信他吧!相信我们的儿子,这是他的心结,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他也只是想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晚上十点,一个年轻人送另一个年轻人上了公交车。临别时,未上车的人还在脑海里反复演练已经坐车离去的人说的话。暗暗地咬紧牙关 ,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此时,公交车上,空无一人,徒留郝凡一人,他倒没有感到什么不安,只有脑海中的那个瘦小,雅弱,羞涩的身影时不时地她浮现在他眼前。佳倒是坐在前面的司机被吓得心惊胆颤,总感觉最后像坐的不是人似的,尤其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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