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的痛意
第二天。闹钟响起，少年习惯的将其关闭。
浑浑噩噩地再次起了床。
天色初亮，透过一丝红晕。
灰白的街道也有一次点缀。
街上，大部分人都是赶早自习的学生，也有赶早市的人。
盈利学生的时候，也在这一刻。
穿过前面路，可以进入一座还未盖好的楼盘，那里面人少，安静，距校近，也是小偷，混混游走的高频地点。
少年轻车熟路穿过底层，里面空荡荡的，杂草丛生，垃圾遍地，人烟鲜至，要不是路程离校近，恐怕这里真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但即便这样也会有一些胆大学生经过，眼前的少年就是其中之一。
走过尽头，有一个一米二的网栏，少年轻轻一抓，向上一翻就过去了。在经过一条短短的长巷，外面就是人潮汹涌的学生。
确实很近，按照寻常路来走的话，需要绕一个大弯才能到达，而这里可以节省十几分钟的时间。
就在他准备走出去时，一个念头打断他的想法。
从网栏处走到出口之间，还有一个分支巷。
这原本是件平常的事，毕竟房屋小区内交错复杂，有许多巷子也不见怪，可就在他经过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脚底涌上头顶。
少年的瞳孔不禁骤然收缩，立刻转过身，打量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巷，仿佛那一刻他又回到了梦境。
这个巷子他每次都进过，可这突然而然的寒意 可是前所未有，上面两头各有一个路灯，与整个巷子结合起来就像一个怪物的正脸，神秘和阴森各占一半。
少年在这里站了许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上学，时间就在他琢磨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上课铃声打断了他的想法，却没有掐灭他的想法，怔了一下后，晃晃悠悠朝学校走去。
小巷幽深，增添一份神秘，也引发了少年的好奇。
太阳已然升起，笼罩着学校，给其增添一份生气。
光线斜射，映出密密麻麻的黑影，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在学校围墙旁，有一个白色身影。
默默的点着烟，默默地注视着刚才他走出的巷口。
不久，这个身影走了。
带着一整个背影的思索。
太阳向高空偏转，照到他刚刚踩灭的烟头。
高三（16）班，教室门口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少年懒洋洋的走进班，像还未睡醒的样子。
“郝凡！”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走来。
郝凡没吱声，等着班主任的下文。
“都几点了？你还知道来！”
“睡过了。”郝凡轻描淡写了一句。
“你你你……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到外面罚站去，中午叫你爸妈过来！”要不是当着那么同学的面，她还真想把眼前的地痞流氓痛打一顿。
“随便你。”
于是，吊儿郎当地走出去，没人样地站着。
“你……！”班主任估计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气到说不出话的一天，但她现在遇到了。
现在，已经叫肺气炸了的她，不想再和他扯皮，瞪了他一眼，甩过头发进班上课，走廊也在这一闹剧后安静下来。
郝凡站是外面，身在曹营心在汉，思索着昨晚的梦与巷廊。
少年，总是喜欢这样。
想把虚幻飘渺的事物，牢牢地抓入手心。
班主任最后还是网开了一面，只让他罚站了三节课，也没有刻意的提出请家长的事情，只是瞪了他一眼，并警告下次不要再犯。
这样的老师的态度无疑是把双刃剑。
让自卑的学生受到鼓励。
让自负的同学得寸进尺。
至于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只有郝凡自己心里清楚。
第四节课上课。上的是化学课。
化学老师很老成，人也姓陈，所以他一直叫同学叫他老陈，但同学可不满足这个称号，都背地里叫他“大道理”。
大道理上课很有风趣，喜欢给每一组化学公式编个故事活跃一下气氛，有时候郝凡会跟着乐呵一下，但次数不多。
“同学们，你们知道为什么碳不能和氧化铜能反应吗？”
虽然是初中知识，但同学们也不愿意放弃大道理讲“道理”的时机。
于是，立刻有人回答，“因为没有加热！”
“对！就是没有加热。”大道理肯定了那位同学的回答。
“因为氧化铜想要和碳在一起，就要用真诚热烈的心去感动她，否则碳就会以为氧化铜是个渣男，两物质也就没有结果了。”
哈哈哈……同学们听到后都笑开了眉，课堂顿时放松不少。
这对临近高考的学生来说是绝对有必要的。
在笑的人群中，只有郝凡笑了一下，在他看来，再好的课程也抵不住的知识的缺乏与反感。
有些空缺，可不是一时的欢乐可以弥补的。
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
课还没上，班主任就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其事的演讲她拖延已久的稿子。
“近日来，学校为了了解学生的心理状态，做了一些活动与决定，针对那些考前焦虑的同学，要求老师做好心理辅导。”内容简洁明了，让人很疑惑是怎么准备了半个星期的。
“学校一直在抓心理健康问题，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老师说，不要憋在心里，当然，也不要对一些小问题钻牛角尖。”
“本来学生与老师就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当然，某些人除外。”说完，古怪地朝郝凡那看去，同学们也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笑了。
郝凡；……
”算了，不开玩笑了，这种人逗不得，你们想打开电脑听歌的听歌，想自习的自习，郝凡，你管好纪律，我还去开会。”老师简单的收拾一下，合上笔记本走了。
老师一走，班里瞬间喧嚣一片，如同菜市场。
安静！两个字威严有力。
经郝凡一声令下，班里瞬间安静了不少，但还有个别同学在下面叽叽喳喳。
余音落下后，郝凡已经坐在讲台上，像君王俯视臣子一样俯视学生。
老师选他可没有别的原因，而是作为校园的四大天王之一，班里的扛把子，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到处都是惹是生非，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种，当然发起火来，也是抄桌子摔椅子，打架斗殴，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平时上课既不吵闹，也不睡觉，只是安静的看小说和玩手机，以及不搞学习。
现在坐在台上，听着在下面的小声嘈杂，心中有莫名其妙的烦躁。
又连吼了几次，无济于事。
忍无可忍，但又不能动手，他想到一个办法。
扒开黑板，打开里面的电脑，桌面上的明蓝色调与他的心情截然相反。
“想听什么自己上来点，注意声音。”然后继续坐下看书。
至于什么人上来，点什么歌，他不想管，他只希望歌曲能掩盖嘈杂。
将自己带离地面。
安安静静去品尝书中的一字一句。
去羡慕自己不曾得到的感情与桥段。
填不满半排观众的电影，
直到散场时突然亮起灯。
……
一首伤感的曲调灌入耳朵，这首歌他熟悉。
是网上很火的《错位时空》，艾辰唱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这首歌，他都有一种共鸣感，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情绪波动。
高考，父母与学校都无形地牢抓着每一个学生，包括他，他曾经想无数次逃避，可最终被现实压迫回头。
回过头来，这首歌和自己看的书很像。
女主因为一趟火车错过了男主的相遇，留给了读者无尽的遗憾。
世上每一个悲剧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喜欢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
几首歌放完。
有可能因为有些伤感，郝凡准备关掉电脑。
“等等，我都还没放呢，你关干嘛？”一个尖锐的声音鸣起，有些刺耳。
“要听回家听，现在安静自习，看书的看书。”
“要看你回家看！让开，我要点歌！”声音不容相让，听上去有种挑事的感觉。
“我是纪律委员，我说不听就不听。”
“切！还纪律委员？考了多少分呢？”声音又变得阴阳怪气。
郝凡皱着眉头，威严被一个无名小辈扫了，让他很不爽。
怒火在胸膛中潜滋暗长。
目光停在那家伙身上，在他的印象中，他应该叫彦中。班上有名的刀子嘴，游戏迷，开口闭口都是游戏，遇见不爽的事总喜欢冷嘲热讽，一副谁也瞧不起的自大形象，郝凡打心底就鄙视这种人。
“我考了多少分关你什么事！”
“咿呀！倒数第八。拽什么拽？”
“哼！你又算哪样？300几呀！混个高职高专滚到工地搬砖去吧。”郝凡反唇相讥，这个年龄，无论什么都不及面子重要。
“呵！你也只陪到家里去种田，死到街上连讨饭都没人给，穷鬼一个。”
听到这句话后，郝凡一把跳下讲台，带着准备迸发的怒火，显然，彦中的话刺激到了郝凡。
“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郝凡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一把刀子，想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剃成骨架。
一听到打架。彦中的语气闪过一丝惊慌，“你可是纪委员还敢动手打人吗。”
郝凡的嘴角弯起个渗人的弧度，冷冷道，“刚才是，现在不是了。”
说完，一脚踹飞。
一个消瘦，弱小，一脸青春痘的家伙倒飞出去，撞到了墙角的空调，白色的柱体的倒下，摔出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白色身影昏了过去，中午两人都被留下，双方父母连忙赶到，班主任被要求做检讨。
人就是这样，在最愤怒的时候。会做最蠢的事情。
后果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罢了。
没有受过伤的人，是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
德育处
一方家长陈词激 昂。另一方家长沉默不言。
……
“瞧瞧你们家的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你们要赔。如果治不好的话，你们就要偿命！”彦中的母亲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们管教无方，我们会赔偿所有损失和医疗费。”郝凡的父亲像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语气中带着屈辱与歉意。
“管不好孩子，就不要放他出来，这样的人迟早会危及社会。”彦中的母亲不依不饶，仿佛补充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就不甘心似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激动，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没必要说的那么僵。”彦中的父亲试着安慰。
可他旁边的女人似乎不领情，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什么小打小闹，小时候不管好，长大后就会升级成犯罪抢劫！”
“好好好！各位都停一下。”教导主任发话了，气氛略微缓解了一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湘江高中也有责任，是我们没有全面关注孩子的心理状况，而且孩子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就不要用这件事打扰他们了，万事以学业为主。”
教导主任将中间人做的很成功 ，一席话下来让彦中母亲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只不过他讨好人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转过头，对郝凡父母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关切了，而是冷冷道。
“作为一名高中生，擅自动手打人，严重违反校纪校规，记大过一次，另外彦中同学的医疗费和学校的损失都要由你们赔偿，共计15万，现规定郝凡同学回家停课一个月不等，立刻收拾书包，带回教育。”
说完，从文件夹中拿出一章账单，递给郝凡的父亲。
在苍白的白炽灯下，郝凡的父亲在不断发抖，望着上的数字，不禁有些头晕目眩，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无力感。
彦中的父母和教导主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
门外的两个少年正听着门内的声音。
一个，得意忘形。
另一个，咬牙切齿。
最终，郝凡被带回家，彦中请假休息。
人生就是这样，在双方博弈中。
当你面对一个敌人的时候，你会觉得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可当你面对一群敌人时，你会感到孤独无助。
特别是他们
专门针对你一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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