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离别前，他们紧紧相拥，像诀别一样拥抱。

在城门下，听风将信交给了萧绾，“夫人，这是大人令属下交给您的。”

萧绾接过信，并告诉听风，她在书房里给苏寒留了封信，就在砚台下压着的那些宣纸的最下方，请他务必要告诉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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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城外的两三里，萧绾拆开了信封。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信封掉落，一张宣纸滑出信封。

青绮伸手替萧绾拾起，萧绾接过那张宣纸，缓缓展开。纸上的那三个字刺痛了她的双眼，眼泪瞬间溢满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那封“和离书”上。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绾反复描摹着落款的“苏寒”二字，忍不住失声啜泣：“和离……为何要和离……我已经将心交予你了……你要我如何做到莫相憎……各生欢……”她尚未说完便剧烈咳了起来，一大口鲜血吐到了和离书上。

青绮用衣袖小心地替她拭嘴角的鲜红，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落泪：“夫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萧绾虚弱地倒在青绮怀里，攥着和离书放于心口处，黑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我……明明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为何……为何仍会……这般痛……”她的话断断续续。而一旁的青绮早已成了泪人。

最后，萧绾垂下了手，和离书掉落，此后世上再无苏寒所深爱的那个萧绾公主。

“夫人！！夫人！！！”无论青绮怎么嘶吼，萧绾都不会再醒来。

青绮拾起地上的信封，里边还有一张纸，她拿出来看了看，而后摇晃怀中的人：“夫人……你误会苏大人了……夫人……你醒来看一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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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署，苏寒身披盔甲，“此战凶恶，愿与我一同作战的留下，惜命的就此离开，我不会怪罪你们的。”

“吾等誓与大人共存亡！誓与大人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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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回到苏府，听闻苏寒去了皇城，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前去支援苏寒。

皇城中，锦衣卫拼命为苏寒开了一条生路，苏寒与听风逃出皇城。两人跑至苏府前，此时苏府已燃起熊熊烈火。

听风正要跑进去：“夫人留给您的信还在书房的案桌上！”

苏寒拉住了听风，“你先出城，到城外等我，东西我自己去取。”

说完苏寒跑了进去。即便没有那封信，他也要如此做，因为那件对他意义非凡的狐裘红袄仍在里头。

一根木头从房梁上掉落到桌上，将那几张宣纸化为灰烬。

苏寒进来，移开了那根烧焦的木头，宣纸的灰烬因苏寒的动作而四处飘落。他拿起砚台，被砚台压住的部分纸张尚未被点燃，他拨开那几张白纸，终于看到了那封仅存一小块的信。

信上只有两行字：“不能与君长相守”“此生不复相见”。

苏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黯淡的光，他心想：我出去后，必然控制不住去寻你，如何能做到“此生不复相见”……

他不顾火势，走到墙角，打开放在那里的箱子，火势尚未蔓延到此处。他跌坐在地上，伸手拿出箱子中的那件狐裘红袄，攥在怀里。又看了一眼那句“此生不复相见”，说道：“一切……如你所愿。”

他本可以生还，却为一人、为一句而选择永远沉睡在此处。而城外的听风，再也等不到他的主子了。

一场秋雨，灭了这场火，废墟之下，掩埋的是他与他的执念。瑟瑟秋雨助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