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躺着一位白色道袍男子,与他葬在一起的拂尘被压在交叠摆放的双手下。他双目上蒙着白布,脸上没有人色,嘴唇亦是煞白。
魏无羡等人皆有诧异之色。
蓝思樱颤抖着吸了口气,面纱也因此贴近脸颊,又被滚落下来的眼泪黏在面上。
那个温和有礼地对她表露欣赏并留下指点的道长,那个送她佩剑的道长,怎么会毫无生气地躺在棺材里呢?
霜华握得越来越紧,雕刻花纹的凹陷嵌进蓝思樱掌心的皮肉里,也不觉得疼。只是这一用力,腰间的伤口便又潺潺涌出血来。
蓝思追见她这样,面露担忧,上前一步,却不知道怎么劝,“云中仙……”
白瞳女听见他们的动静,沿着棺材摸索了一阵,悲痛地哭了起来,流下两行血泪,触目惊心。
魏无羡见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双双哭得痛心,晓星尘又是他的故交,心中自然亦是五味杂陈。
蓝思追一面不断担忧地去看蓝思樱,一面问:“莫前辈,既然这位姑娘不能开口说话,需不需要问灵?”
魏无羡看着白瞳女,目露怜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未必能问出她想要我们问的问题,而且我觉得她的回答会很复杂,很难解。”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晓星尘的尸体,片刻,吐出两个字:“共情。”
金凌立刻道:“不行,太危险了!这种歪门邪道,稍不注意就会玩火自焚,进去就出不来了!要是没有一个……”
“好了没时间了!”魏无羡打断道,“赶紧都站好,开始吧,做完了还要回去找含光君呢。金凌,你做监督者。”
“我?你让本……你让我监督你做这种事?”金凌犹豫道。
“金公子不愿意的话,我来吧。”蓝思追自告奋勇道。
实际上,魏无羡就是共情仪式的开创者,而仪式中的监督者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魏无羡最需要的其实也不必须是金凌,而是金凌所有的一样东西。
“金凌,江家的银铃带了吗?”魏无羡问。
金凌将腰间所佩的银铃取出,递在魏无羡掌中。
“江家的银铃有清明定神之效,我们就用这个做暗号吧。”魏无羡说。
金凌一听,一把拿回银铃,“还是我来!”
蓝景仪本也把注意力放在蓝思樱身上,听到这里却又管不住嘴了,“一会儿又不愿意,一会儿又愿意了,忽晴忽阴,小姐脾气!你再这样磨磨蹭蹭的,我们云中仙的血都要流干了!”
忙着悲伤的蓝思樱不打算在心里吐槽这孩子了,只是定定地站在棺前,紧紧抱着霜华看着晓星尘发呆。
魏无羡转身,与那白瞳少女对面而坐,仪式即将开始,他却忽然转首看向蓝思樱,只见她目中无光,眼角泛红,于是开口道:“云中仙,你过来。”
蓝思樱木木抬首,虽不明所以,还是将霜华小心翼翼放进棺材里晓星尘的身旁,这才向魏无羡走去,盘腿坐在他身边。
“把手放在我手腕的脉搏处,闭眼凝神,我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了。”魏无羡说完,将两只手掌掌心摊平,将白瞳少女的双手托住,又向蓝思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