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三十九）

　　随后第一月打开记录月尊一言一行的起居注，得知东方青苍是唯一可以使用业火剑的人。而要修炼业火，一要天赋异禀，二要拔去七情。三界万世，只有盐女和东方青苍有这个资质。

　　当年盐女被水云天的重华所负，断情绝爱学会了业火，而东方青苍则是被迫斩断了七情。想到这里，第一月不由得心疼东方青苍，也忽然明白，当年老月尊一定很难过，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是唯一可以使用业火剑的人。为了振兴保护整个苍盐海，一位父亲不得不学会对自己的儿子冷漠。

　　另一边

　　东方青苍在自己的心海里尝试着再次拔除自己的七情，却没有任何成效，他苍白着脸色走进了一个他熟悉而又讨厌的地方。

　　毫不犹豫地跨进那个黑漆漆的只有一人大小的空间里，忍受无边的痛苦。

　　……

　　“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决定了，我要去归墟之城和老月尊面对面的交流一下。”第一月望着眼前的蹴鞠和琴，人们死后的元神都会去忘川底部的归墟之城。

　　东方青苍一直因为老月尊的做法而痛苦，那么要解决这个痛苦的根源，就需要老月尊，问问他。

　　第一月从结黎那里拿到了燃犀花，可她怎么也修复不了。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她带着一点希望走到月光下。

　　从有意识起，月亮出现的时候她都会强大许多，甚至有时候还可以控月，通过月亮的力量来完成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曾经在海市她就成功运用月亮的力量撕破虚空送走了小兰花，现在也许可以借用月的力量让燃犀花绽放。

　　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燃犀花绽开了。随后，她带着那只琴和木鞠前往归墟之境。

　　归墟之境

　　“忘川暗流汹涌，利如刀刃，稍有不慎，你就回不来了。真的要去么？阿月，月尊待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待在寂月宫享福不好吗，非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结黎不解。

　　第一月坚定地告诉她：“正是因为我察觉到了东方青苍待我的好，所以我才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的苦痛而视而不见，他的苦难我也会难受，我要为他做些事情。”

　　“结黎，你放心吧，如今的我很强的。”

　　说完，第一月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朝着归墟之境去。

　　“喂！怎么说跳就跳啊，真是的，你可要活着回来啊，虽然燃犀花是我偷来的，但也不是白给你的，你要回来还我钱的。”结黎担心地望着第一月下坠的身影。

　　东方青苍忽然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他掀开衣袖，果然发现了伤口。这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皮肤所致，露出猩红的鲜血。他不由得揪紧了心，脸上也露出担忧。

　　结黎紧张的看着下面的漩涡，第一月进去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她真怕第一月出现什么意外。这时东方青苍突然赶来，纵身一跃进入漩涡之中。

　　此时第一月穿梭在黑暗的甬道中，一个个发着光亮的元神从她身边飞过。看来她终于到了归墟之境。她小心翼翼走入殿中，里面有一只元神环绕在她周围。

　　第一月赶忙拿出燃犀花，准备召唤出老月尊的元神。就在她准备动手时，东方青苍突然出现阻止了她。

　　“安静，看我操作。”第一月就知道瞒不过东方青苍，她先发制人控制住了东方青苍。

　　东方青苍被第一月施法不得动弹，他怒道：“不用浪费精力去唤醒他，我的琴就是他毁的，我的七情也是他拔除的，我没什么想见他问他的。”

　　“你有问题，而且我也有。”第一月此刻的眼神让东方青苍慌乱。

　　那个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喃喃道：“阿月，你记起来了？”

　　第一月摇头，“听你的意思，我应该记起什么？我以前是谁你知道对吗？还是说你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从来到苍盐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发觉自己很熟悉这里，我至少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很多年，东方青苍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认错了我，我和你过去认识的某个人很像是吗？那个人是谁，我是谁，我们是一个人对吗？”

　　第一月的每一句话都让东方青苍哑然。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回到苍盐海之后东方青苍第一件事不是去处理政务，他去了一个地方，确认了一件事情。

　　第一月不是第一月，但她又是第一月。

　　“东方青苍，我来之前见过巽风，他看到我的时候惊讶极了，一开始他以为我是谁的替身，但后来他发现我可以控月后有很惊喜，劝我离开苍盐海离开你身边。”

　　第一月一边点燃燃犀花，一边和东方青苍说话，“我的身份你应该最清楚了，但你不告诉我，我也需要知道答案，我想老月尊也许知道。”

　　“阿月……”东方青苍不再阻拦，只是他心中难受，若是阿月记起了一切，知道了事情真相，只怕真的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愿和他在一起了吧。

　　第一月成功了。老月尊一开口，便问起东方青苍是否扫平了仙界，重振了月族。

　　第一月并未回答，而是举起琴让老月尊辨认。老月尊当然记得这只琴，这是他亲手摧毁的，也是他亲手修好的。

　　“东方青苍，你先问吧。”第一月看向东方青苍。

　　东方青苍询问父尊，如果重来一次，他是否还是一样的选择。

　　老月尊犹豫了很久，最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东方青苍或许早已经猜到父尊的答案，可是亲耳听到这句话时，他心里还是免不了失落。老月尊的眼眶不由得噙满了泪水，他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无法挽回。

　　当年赤地女子率军进攻，月族多地接连沦陷。他想要做好一个父亲，可是他不能抛弃苍盐海的子民。在东方青苍眼里，自己就是父尊抵御仙界的工具，他本可以杀了自己，可是却让自己生不如死。其实老月尊心里也有诸多不忍，所以他选择让儿子杀了自己。可他似乎忘了，东方青苍也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