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的下着,空气中飘着一丝的沉闷,灰色的天空下行人匆匆,城市的小道上稀稀落落的有着几个行人。
游羽执着黑伞,细雨敲打着伞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耳机里面的舒缓音乐和雨声交融在一起,合奏着催人眠的乐曲。
一辆公交车迎着雨水冲了过来,路面上积蓄起的雨水被车轮碾过,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到站,车门打开,游羽连忙收起雨伞,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启动,平静的女声播报着下一站的名字,游羽扫视了车上一眼,寻了个单座的座位坐下,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也被放了下来。
游羽将自己带上车的东西收拾好后,便揉着有些酸累的手腕,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雨幕。
车子静静的向前驶着,往日里热闹的车内今天出乎意料的有些安静,耳内播放的轻音乐和轻轻摇晃着的座椅,都起着很好的催眠作用。
他还要过三个站才能到家,游羽闭上双眼,打算小憩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一天太累的原因还是什么,他这一觉直接睡过头了,他再次醒来时车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就连司机也不在了。
游羽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色,远处树影婆娑,寒冷的夜风浇在他的身上,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游羽搓了搓手臂,将放在脚边的塑料袋提起,被挂在一边的伞也被抓了起来。
他这一次坐的是末班车,所以他现在除了自己走回去这一条路的选择,就别无选择了。
从今天早上一直下着的雨到现在,似乎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公交车内没有暖气,还有几个开着的窗户,阴湿的冷风灌进车内,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低了好几度。
游羽一把拉开车门,夜风携着雨水扑了进来,他抹了一把脸,将水珠抹去,撑开伞下了车。
这时他身上也稍稍回暖,游羽借着手机的灯光,延着方圆几里唯一的一条马路走着。
游羽关掉耳内播放的轻音乐,专注的走着路,他以前从未坐车坐过头,所以并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
游羽看着手机界面,现在是晚上,而且还下着雨,没人接他的打车订单。
游羽抿了抿唇,眼神有些丧丧的。
马路两旁是不平的泥地,偶有几颗半米高的小草在摇曳,再往偏远些便是一个个凸起的小丘,几只艳色的花朵在上面盛放,黑夜下看的并不真切,只能看到个大概的影子。
游羽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再过个半月就是冬天了,怎么还会有花在野外盛放。
他很快就走过了那一段路,这个疑惑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路很快就被一股浓郁的黑雾吞噬,黑雾在即将触碰到游羽时忽然停了下来,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游羽前方忽然起了雾,雾气越来越浓,彻底遮住了前方的路,阴冷舔舐着皮肤,周围的温度越降越低,仿佛要将人的血液冻结了般。
“吱吱,吱吱——”
一辆刷着红漆的轿子被几个纸人抬出,红木轿子上雕刻着诡异的黑色花纹,几株鲜红的纸花装饰在轿顶,轿子的四角挂着红色的灯笼,上面用黑色颜料绘制着一些鸟兽。
抬着轿子的纸人的脸上都绘着诡异的笑容,染血般的颜料画出翘起的弧度,顽劣的勾勒在粗劣的黄纸上。
游羽定定的看向前方,手心因着恐惧而冒出来一层的冷汗,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快点离开。
指甲扣进血肉中,游羽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抬着红木轿的纸人好像并没有看到他,步伐不变的向前走着,红木轿从身边路过。
四周的阴风呼呼的吹着,可轿帘却始终未被掀起一分。
红轿彻底远去,游羽缓缓回过神来,紧绷着的神经却是不敢放松,他步伐有些僵硬的向前走着,眼神有些许的空洞。
良久,他才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脚下的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他快步的向前走着,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
纸人抬着红轿没入了黑雾中,挂在四角的红灯笼亮了起来,驱散了想要靠近的黑雾。
纸人将红轿抬到了一座府邸前,黑色的大门上挂着古时结婚用的红绸,门板上贴着两个喜子,本该是透着喜庆的日子,可这座府邸却格外的安静,沉闷。
大门被打开,一个佝偻着背,满脸褶皱的老人站在门口。
纸人规规矩矩的将红木轿抬进府邸,大门被关上。
游羽回到了家中,他将自己扔进浴缸,浑身浸泡在热乎乎的水中,一天的的劳累和疲惫同粘糊的汗液一起融入了水中,最终被新的水流带走。
游羽舒服的躺在浴缸里,温蕴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浴室中,宛若天上白云般团团的围绕着他,温柔的氛围安抚了他受到惊吓的心脏。
困意漫上,游羽打着哈欠把自己打理好,扔到柔软的床上,一盏暖黄色的小灯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