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聒噪的夏天,老屋那青绿的梧桐叶伴着风摇曳着,我遇见了一身嚣张跋扈的他,再也没从他的身上移开我的目光。
这一年,我14岁。
他比我大了很多岁,却一直让我叫他哥哥。还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叫沈桧。我甚至都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爱好找我这种可爱清纯的高中生。恰巧那时我一直和家里人闹矛盾。我便心安理得的让他“捡”回了我。
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在家里我也只是在亲戚面前和他们扮演好一家人的角色。反正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不少。
一开始我还尝试着和我唯一的朋友联系,可是哥总是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我。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很奇怪,总是让我练习一些像剧本的话。他说这是收养我的代价,我没有运气吃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他给了我很多钱,而且远远超出了原生家庭的开支。我是无所谓,反正有人养着就好,可是哥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工作。以至于我好奇到心痒痒。
他总是抱着我,叫我不要丢下他。可是我连正常生活都没有过,一直呆在他为我打造的完美监狱里。我怎么丢下他?
他好奇怪 。
等到我在他家像个米虫一样呆了两年之后,他开始不回家了,打电话也总是敷衍我“工作呢,你一个大男人管这么多干什么?”我那天哭了很久,他喝的烂醉如泥,一到家就被他朋友扔在门口草草料事。他突然哭了,死死抱着我“小桧,你走了这么久就没有想过我吗?”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个劲的安慰他,好让我的大脑忘记他敷衍我的事。突然感觉自己像哥的小媳妇哈哈哈哈。
早上起来以后,他好像忘记自己昨天怎么和我撒娇了。一脸嫌弃的擦着身上的呕吐物(哥说过我不能碰他,但是遇见他之前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淡棕色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几圈,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摸摸我的头:“哥要努力上班养你啊。”
我想起我跟了哥之后,父母假惺惺的找了熟人打官司。还强挤出几颗眼泪,对着哥说:“我们舍不得啊。”最后还是哥用钱打发了他们。
总体来说,哥还是对我很好的,完全把我当亲弟弟对待。有时我甚至会恍然,我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那时并没有觉得大俩个男人天天呆在一起很奇怪。反而沾沾自喜自己就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
我总是好奇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里他只选中了我,因为哥总是带很多很多和我有一点点像的人回家。一个一个让我过目。如果我不喜欢,他们可以直接打包走人。我并没有恃宠而骄,而是和那些有着奇怪编号的人一块生活。
他们却避我如猛虎蛇神一般,我很奇怪。他们看我一副蠢样,贱兮兮地说“你也就这几年能耀武扬威了,正主回来了,你什么都不是。”
是谁呢?我想着。但我一直是一个乐观的人,反正他现在喜欢我,想这么多干嘛。我总是安慰自己。
直到我看见哥在我放学的路上被几个抽着烟的混混按在地上,脸上的伤口又裂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雨像破碎的玻璃一点点的滴在哥的脸上,我像傻了一样呆在原地,反应过来以后,保安听见混混那洋洋得意的声音,先我一步吃力扶起来面无表情的哥。
“秦拾!你没事吧?”来者轻轻的掠过我,他没有看我,我却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屑。看到他正脸时,我突然惊住了,那是和我极其相似的脸。我继续望了望他的穿着,和我也出奇的相似。
我再看哥时,他没有像之前那般温柔的说“没事的,小桧。”他那平静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我却感觉那一刻他正在责怪我
为什么胆小到不敢制止这些人。
“你是?”哥身旁的人故作惊讶的问了问我。“不认识。”我还没有说出口。哥就把我们的关系撇得干干净 净。“哦。”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坚厚的城墙突然坍塌了一般痛。
“哥。”我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角,他轻轻的用手推开。“沈桧,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是,是吗?我祝你幸福。”大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死撑着说出了这句话。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向他挥手。看着路灯拉长了他们牵着手的背影。
“我说的那些低三下四的话 掉的泪 再连同我忘了吧。”我轻轻的的在他们身后笑着,眼眶中几颗温润的液体打湿了手心。
果然啊,我真的没有吃天上掉下来馅饼的命。离开那个地方的那一刻,我悄悄的绕到了哥的家里。门外零零散散的摆着我的行李。几个被包养的情人看着我大笑起来。
“沈桧,你也有今天。”为首的是长得特别像今天和哥一起那个人。我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滚。”秦拾骂骂咧咧的将他们的行李丢了出来。头也不回走了进去,“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为首的又假惺惺地望着我。
我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感觉很陌生。他是那个会哄我抱着我叫我别哭的人吗?
我没有理他,悄悄都回到了好久好久之前待的出租屋。
太阳还是散发着炽热的光,我却觉得好冷,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心冷。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可是哥,我到底算什么呢。你和他牵着手散步时会想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