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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荒年故事馆

这座小城市已经步入夏季了,这里的夏季时常是大晴天,但尽管如此,将委屈一直憋在心里的天空终究在这时发泄出来。狂风暴雨也被召唤,来到人间翻涌。在暴雨来临前幸而坐上车离开医院的我,心里觉得有些许轻松,脑中思绪却又混乱不堪。我整理好抑郁的情绪,来说说在医院的二三事。

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来医院了,不仅是我的心理,就连我脸上的每一个神经,都产生了倦怠。如果我是犬类,那我的耳朵应该是一直耷拉着,永远不会竖起来去感受事物,因为对医院已经产生了十足的倦意。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女子,如果叫她一声病友,不知她会不会接受。她和我一样的半声不吭,但她又与我不一样,在她的眉眼神情中,仿佛有不安,有紧张。我向来最反感去询问他人私事与被他人过分关注。但也许是身体病态,连精神也病态起来,我的偷窥欲开始作祟,我竟然有意识地去看她在移动设备上与他人的对话。实在是出于好奇,但实质上是不文明的偷窥。

做完小偷的感觉太不好了,我感觉面部的肌肉全都紧张起来,怕因持续心虚会让脸部泛红被她抓个正着,我决定逃离。我不安是因为偷看她的隐私,她不安却是因为男女感情不定,对方知晓她有些病痛就若即若离。我仅是看了只字片语就心寒一阵,何况是她这个当局人呢?只是希望那个男方可以有所悔改,在她真正需要爱与保护时,来照顾她。

我逃到医院的三楼大厅,估摸着这个时候,上午做检查的报告结果也该出来了,便在大厅的一侧拣着一个空座位坐下。这里的气氛比候诊室的更令我压抑,何止是坐下来等候结果的人们,连走在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仿佛肩上挑起几十斤重的担子,脸上从未轻松过。如果不是要拿结果,我心里实打实一刻都不想待。

慢慢的我看懂了些许皮毛,那种眉头紧锁却一直悲喜未定的人,应该是还没看到结果的人,譬如我,譬如站在大厅另一个角落的和我年纪相仿的几个年轻女子。那种面部已经拥有开花结了果子的表情的人,应该是看到结果的人,那些人集中在大厅中间那领报告单的地方。有人眉头蹙着更紧,仿佛那两个眉毛要冲破一切障碍想搭一座一字桥。有人眉头轻松了大半,看起来仍心有余悸。那后者则是报告单上没有问题的人,我希望我也是。那张公正却又无情的研究结果报告单,安定了多少人的心,同时,又给多少患有疾病的人打下了判决书。

坐在公交最后一排靠窗的小座位上,静静地看着在人间肆意横飞的雨滴。我很幸运,结果上说,我所有都在正常指标以内,医生开了一些静养身体的药。我也很难过,为什么人间有病痛?我不喜欢悲伤,我也不敢去想象别人的悲伤。情绪还是没有完全平和下来,车就将要到距医院二十里路以外的我的学校。记我在医院的二三事,以后也许不想去回忆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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