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阿诺拉带进了地牢锁上门后攀谈起来。
“将军,这女娘该怎么办?”
“关着。”
“啊?她杀的是逃犯,照理说审了后放了便是,还真要关着她啊?”
身形较为臃肿的侍卫苦着一张胖脸,“这不太合适吧。”
“你看这小女娘瘦的和根芦杆似的又淋了雨,要真的生了病有个三长两短的…”
“你倒是会心疼人了。”为首的少年郎冷着脸看他,喋喋不休的胖侍卫立刻噤声,一副鹌鹑模样躲到了另一个瘦侍卫的身后。
“将军,阿飞说的也有些道理,死的何四一活儿是朝廷要犯,这女娘我们一直关着要是被其他人直到参上一本,也是不妙。”
胖侍卫连忙点头。
“对啊,阿启说的对。”
少年郎撇了他们一眼,又看看牢房中正扒着杆子往他们这边看的女娘,眼神清冷地走了过去。
阿诺拉见他走近也不慌张,只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从眉毛到嘴,一一看了个仔细。
“将…军?”
她听另外二人一直这么叫他,便以为这是他的名字。
他看着她全无表情的脸和那忽闪忽闪的眼眸,纠正道:“凌不疑。”
“?”
“?”
身后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了个眼色。阿飞刚张开口想说什么,就被阿启给捂住了嘴。
阿诺拉对上他坚定的眼神,眨眨眼,“凌…”
“凌…不…疑…”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凌…不…尼…”
星际语言中并没有y这个新,所以她念出来不伦不类的,带着奇怪地口音。
几次下来依旧这样,名为凌不疑的少年郎也不气恼,反而被她认真重复的模样逗乐,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没了初时的沉稳阴鹜,十分少年气。
转头对上二侍卫的惊讶地眼神,他又迅速收敛了表情,“看什么看。”
一手作拳,掩嘴咳嗽一声,他道:“这女娘武艺高强,随意放出去恐伤他人,先关押着,容后处置。”
阿诺拉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模仿着他说话的样子,“关…nia…”
她说话的声音又小又娇,就像是幼猫的叫声一般。
凌不疑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忽而又惊觉不对,马上回头。
“咳。”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尴尬的咳嗽了。
“将军,我和阿飞还有事儿,您先审着,我们先去了。”
“啊?什么事儿,咱没事儿啊。”眼见阿飞呆头呆脑的,阿启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哎呦。”
“少废话,我说有事就有事,赶紧走。”
“什么呀?”
两人推推搡搡着消失在阴暗的地牢之中。
阿诺拉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漆眸微睁,她还真没见过这种相处方式,这里的冒险者走路都喜欢这样吗,推来推去的?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
阿诺拉被吸引了注意,转身看向凌不疑。
两人一时无言。
审问吧,语言不通。放走吧,又怕危害群众。
凌不疑盯着阿诺拉热烈的视线,尴尬地蹿拳。
“你先休息吧,等下我让人送饭来。”
“饭…”她呢喃着。
凌不疑知道她又没听懂,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女娘就和个牙牙学语的稚童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
他当时见她杀人如此利落,原以为是个训练有素的暗人,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走近,看着她蜷曲的棕发掩盖下的脸颊,那是一种病弱的苍白,阴暗潮湿的地牢内的烛火下,那不过巴掌大的脸映射着刺眼的白皙。
湿哒哒的衣裳黏在她身上,瞧着狼狈又可怜。
“我这边没有女娘的衣裳,等下让阿启给你买件来你换上。”
阿诺拉跟着他的视线扯了扯自己的衣甲,似懂非懂,“换…”
凌不疑点了点头后,挥袖掠开身后披风,席地坐在了她面前。
他就这么坐着,不再说话了。
阿诺拉也看着他,奇怪地对视着。
这人可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