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乘的是货船，为掩藏身份才躲在了货舱，但转日船起前，程朝云在船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程朝云盼儿阿姊，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看起来脸色这般不好？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船舱本是两间，凌不疑租下了其中一个，若不是程朝云觉得有些闷，悄悄探出头透气，她也瞧不见赵盼儿。

赵盼儿面色惊讶了一瞬，左顾右盼地，迅速将程朝云拉进了隔壁的货舱。

赵盼儿我没什么事儿，我是要坐船去东京找欧阳，今早德叔回来说欧阳中了探花

程朝云刚觉惊喜，突然发现赵盼儿的脸色不太对，没有半分喜色，反倒是有些苦涩和倔强，她紧紧握住赵盼儿的手。

程朝云那个欧阳难不成要负你，从前我看的话本子上尽是这些攀高忘义的桥段，真是没想到，他竟然……

赵盼儿欧阳不会的，旁人替他传的话我都不信，我此去东京就是要亲眼见到他

程朝云阿姊，你……

程朝云还欲再说，但她看着赵盼儿一脸风霜色便心疼不已，立马住了嘴。

？？？她啊，就是嘴硬

程朝云谁啊……你……

程朝云这才发现船舱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是比京都里那些世家公子还要出众的样貌，虽然身着粗布衣，却难掩一身凛冽的气质，这种气质似乎和凌不疑有些相近。

顾千帆顾千帆

程朝云顾千帆……？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儿……你你你……

程朝云睁大了眼睛，认真地打量着他，怪不得她觉得他和凌不疑有着相近之处，两个都是在血海里拼杀出来的，自然会相近，不过一个是为朝堂，一个是战沙场。

出现在此地，还这么落魄，说不准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程朝云不由放低了声音。

程朝云皇城司有名的……顾大人？

她刚想说“活阎罗”三个字便住了嘴，她可不想触皇城司的人霉头。

顾千帆区区指挥，谈不上大人，不过这位娘子认得我，难道是东京人氏？

顾千帆不由警觉，他现下处境不容一步踏错，也不知这小丫头是偶然还是什么。

程朝云轻咳一声，她可是看出来了，这位活阎罗的眼神不太友好，她轻拍了下自己的嘴，不由后悔自己多嘴。

程朝云我……

凌不疑顾指挥何必吓唬一个还未长大的小丫头，她对你可够不成威胁

凌不疑方才就听见了程朝云的动静，见她迟迟不归，便找了去，谁知让他在此处见着一个“老熟人”，他上前几步将程朝云拉到自己身后。

凌不疑一出现，小小的船舱内气氛骤变，两个男人眼神交锋，谁的气势也未曾退半分。

顾千帆不由眯眼轻笑，神色中似有几分戏谑。

顾千帆我道是谁，原是十一郎，陇右战事未平，十一郎出现在此地倒是有几分蹊跷

顾千帆不过十一郎向来不近女色，如今身后却跟了这么个俊俏的小丫头，真是难得

凌不疑公务在身尔，顾指挥千里迢迢跑来钱塘不也是，不过看起来顾指挥要比我狼狈一些

皇城司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凌不疑这个被视同皇帝“第十一子”的少年将军能与皇城司有什么过节，程朝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本想正好两个船舱，她与盼儿阿姊一处，凌不疑和顾千帆两个大男人一处，如今看来让他俩在一起恐怕会打起来，她眼珠一转，伸手揪住凌不疑的衣袖。

程朝云凌将军，你不是说不宜露面吗？我们回去吧

她似乎感觉到他僵了一瞬。

凌不疑好，顾指挥好好休息，子晟就不打扰了

顾千帆十一郎，慢走啊

两个大男人阴阳怪气的，程朝云可无心管他们，她抓着凌不疑的衣袖便走便回头张了张嘴。

程朝云盼儿阿姊，我回头来找你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