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欢18.瑞雪

都城之上，凌不疑身着肩堆鹤氅，双手负背，而立于他身侧的那梁氏兄弟二人，正颔首报备着尤其繁琐的公务。

梁邱起“少主公，我们搜遍了铁匠铺子，并未发现与军械有关之物。”

梁邱起“会不会是那许尽忠知晓董仓管被抓，便销毁了一切证物？”

闻言，凌不疑摇了摇头。

冷风拂过他的面庞时，凌不疑眼睑下敛，卷翘的睫毛如正扑朔翅膀的黑蝶。

凌不疑“董仓管被抓不过几日，就算他能毁了所有信函书简，也不可能毁了那批军械。”

若是私下贩卖，必有大用。

像许尽忠那般宁可丢弃自己性命也要保守他身后主谋亦或是买家的人，军械于他而言，胜过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而他如此轻视自己的命，宁死不屈，由此可见，那批军械的用途有多重要。

凌不疑“他着急出手，所以一定会主动联系买家。”

凌不疑“人行有迹，车过有辙，只要他做了，我们就一定能查到。”

听到凌不疑口中的‘人行有迹，车过有辙’，梁邱飞眉心都挨到一处。

梁邱飞“什么人啊……车呀……”

梁邱飞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听懂。

看到自家阿兄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少主公说的话上，梁邱飞眼神一晃，刚好看到城下过路的程家马车。

梁邱飞“车……车！”

梁邱飞“这马车看着好生眼熟！”

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梁邱起被梁邱飞那毛毛躁躁的举动弄得有些头大，可自家兄弟如此憨实又能如何？

宠着呗。

梁邱起“是程家的马车。”

凌不疑随梁邱飞手指的方向看去，细瞧那颠晃的马车，窗口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骨指分明，手心向上，像是在接着什么。

凌不疑“……”

梁邱飞“少主公，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凌不疑不自觉的仰头，原还是几片细小如粉尘的雪花落下，现却如柳絮倾斜飘到他的面庞上。

冰冰凉凉的。

凌不疑笑，“天降瑞雪，马上就要正旦了，可曾给军中兄弟们备些年货？”

凌不疑突然想起昔日在军中，你曾与他说过……

程欢“日后若有机会看到落雪，子姳心中最想的……便是与子晟你共同赏次雪。”

你最喜的……

便是雪的纯粹。

你始终相信，雪是干净的，雪能洗净这世间一切的污浊。

闻言，梁邱飞有些不可思议地转眸看向自家阿兄。

梁邱飞“置办年货？”

他家少主公怎就突然想起置办年货来了？

梁氏兄弟随凌不疑出征打仗多年，也未曾预料他如此的接地气。

凌不疑“备一些干果点心吧。”

脸上虽没表情，但语气已经让梁邱起感觉到了少主公最近愈发的人性化。

这种情况不可多得，明里是顶着给军中兄弟们备年货当犒劳赏赐的名，实则是记着那程五娘子喜食干果点心，才得的私心罢。

凌不疑“这也是我们回都城的第一个正旦。”

梁邱飞“少主公不是从不过这些团圆节日吗？”

梁邱起(瞪)

梁邱飞(闭嘴)

也不知自家阿兄表情怎倏地就狠厉起来了，梁邱飞抿了抿唇，怯怯的收回目光。

而梁邱起的表情，就像是在告诫他。

你懂就好，莫要多云。

梁邱起“少主公回都城多日，也未曾去拜见城阳侯，朝中已有些闲言碎语。”

梁邱起“听闻城阳侯奏请圣上多次，想邀请少主公正旦归家团聚。”

目光所至走远的程家马车，凌不疑敛眸，没了赏雪的心情。

凌不疑“不去。”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