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程姎一手捏着衣袖，一手握着毛笔舔墨，小心的在竹片上“画”字。

一个字写完之后，就比着书简看看自己写的对不对，跟玩找茬游戏似的。

菖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端了一盘子糕点放在她的书案上。

“女公子歇会儿眼睛吧。”

程姎放下笔，菖蒲领着一个端盆的女仆上前，给她洗手。

洗干净，又用布巾把她手上的水分吸干。

程姎开吃的时候，菖蒲指着书案上写了字的竹片说：“女公子，这些可还有用？”

那些练习用完了的竹片，就跟用完了的草稿纸一样，当然没什么用了。

程姎咽下嘴里的东西，“无用了。”

菖蒲开始利索的收拾竹片，“那婢女就将这些竹简收拾下去，清洗干净，早日晾晒干，免得女公子不够用了。”

这染了墨的竹片还得重复利用啊？

能洗干净吗？

怪不得菖蒲急着问她，可能是想趁墨还没干透，说不定还能洗的干净点。

程姎无所谓是不是重复使用，有的用就不错了。

不过，阿父带来的饴糖，是用纸包着的。

想到这里，她把饴糖取出来，倒进小碟子里。

然后把纸铺在桌上，拿起毛笔，试着在上边划了一笔。

菖蒲刚把竹简送出去，回来刚好看见，笑着说：“女公子，麻纸写不成字的。”

果然，只是一笔，墨迹已经晕成一坨了。

而且纸面粗糙，还会刮毛笔。

但是程姎一点也不失望，有麻纸好啊，有纸了，她就不用担心自己还得用厕筹了。

至于造纸术，上学的时候学过，四大发明之一。

大概原料基本都能说个一二三。

她记得，用竹子能做出竹纸，稻、麦杆能做草纸。

详细的配方，她记不清了，以前看网文的时候，有作者写过，流程她还是记得的。

多试几次也能试出来。

不过，做是可以做，可如果程家守不住，那就是小儿抱金砖。

再说，这个世道外边在打仗，她还是苟一点比较好。

与其折腾做纸，还不如偷摸折腾火药呢，关键的时候能活命。

火药配方一硝二磺三木炭，可好记了。

高中化学学过的，2KNO3+3C+S=K2S+N2↑+3CO2↑

但是，她得先有钱。

“菖蒲，”程姎点了点麻纸，“家中有这纸吗？”

菖蒲细想了一会儿，点头，“有的，婢女在厨房见过。”

“嗯，昨日你不是说，想替我买东西孝敬阿母吗？”程姎眼睛看着碟子里的饴糖，未吃完的糕点，“你去傅母那里拿钱，买支木簪回来，顺便多买些这个纸，我有用处。”

菖蒲的脑子是真不太够用，程姎表示的很明显了，她还是没反应过来程姎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女公子命她拿钱，给夫人买簪子和麻纸。

傅母一听要拿钱，麻利的抱着钱匣子领着菖蒲过来了。

她跪在程姎侧边，把钱匣子打开，指着里边不多的刀币和铜钱说：“女公子，就只有这些，许是不够。”

程姎也不知道这些价值多少，“不够买木簪吗？”

傅母为难的说：“寻常木簪是够用的，可买给夫人的...就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