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惺惺相惜

——

梁家兄弟离开后，程家的这场大戏也基本上落幕。凌不疑却没出声，霍之芫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哪里，而他在看她，眼前的小姑娘恍惚间还是之前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睡的奶娃娃，怎的突然就长大了？居然都是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心里总是有种烦闷之感。

霍之芫眺望着这偌大的都城，想到了梦中那座孤城，如今的繁华是那些人用身躯，用血肉换来的。

算起来，孤城那一战，霍之芫方才出生两个月，对于这件事本该没有什么印象，凌不疑也将霍之芫保护得很好，从不曾告知她这些事情。但是在那个梦里，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悲鸣与压抑，上辈子只是听别人说起那一战，自己便赔了凌不疑一条命，这一次却是身临其境，想到凌不疑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活到现在，霍之芫好想问问他，累吗？痛吗？

霍之芫垂眸，心情低落，就连这都城的好景都欣赏不起来了。

凌不疑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难过起来了？

他总是这样，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不对劲。霍之芫抬眸对上凌不疑关切的眼神，思绪纷扰，最后还是摇摇头，她不想让他担心。

霍之芫【只是觉得这程四娘也是个可怜人，阿兄，除了宫中的皇子公主，我还未曾交过什么朋友，你觉得程四娘如何？可是个能深交之人？】

凌不疑你想与她交友？

霍之芫【（点点头）她与我年龄相仿，性子我也喜欢，更何况，之前程将军和萧女君生下她便去援助孤城，到如今才见面，想必与其的亲情难免疏离，我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凌不疑一怔，心底也泛起酸来。

凌不疑怎么？我给你的亲情还不够？

霍之芫摇摇头，看向凌不疑的眼神无比真诚

霍之芫【亲情总是要完整的，缺一不可。阿兄待我自然是极好的，可谓是世上最好的兄长。可是我无父母疼爱，所以我懂程四娘。】

霍之芫说完便不在意似的笑笑，随后转身下了阁楼。凌不疑瞧着她的背影，心绪翻涌，对霍之芫的心疼一阵一阵的涌上来，而对当年造成这样情况的罪魁祸首的恨意也越发深重。

凌不疑就这样跟在霍之芫身后，她的确从未感受过父母疼爱，虽然对外宣称她便是他的亲妹妹，可是只有他与姑母，也就是如今他明面上的阿母知晓霍之芫的真正身世。霍之芫，是当年孤城中幸存的孩子，是被她阿父，阿母，阿兄用命护住的孩子。

当时凌不疑也是因为和城阳侯凌益的儿子，真正的凌不疑换了衣服方才侥幸逃过一劫。而自己的姑母为了保存霍家唯一的血脉，这才将错就错，将自己变为了真正的凌不疑。而当时姑母也恰逢临盆，可能是因为受了打击，那孩子生下来便是死胎。姑母心如死灰，说了好几次这就是报应！可是不知道是什么还在支撑着她，姑母还是带着他们去躲了两年，直到凌不疑的样貌长开了些，霍之芫也长大了些，这才带着他们回都城。

自然而然的，凌益一见他们，就将凌不疑当作那个早已死在孤城的儿子，霍之芫则是他即将满两岁的女儿。

也许是回来的不是时候，正逢城阳候娶新妇，姑母便这样疯了。凌不疑想，也许是她早就支撑不住了，如今，不过是压断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阳候也曾要求要将自己和霍之芫带回去，凌不疑自然是不愿意的，而霍之芫，是他拼命拦住了要来带她走的人，那时他也还小，但是就是打从心里觉得一定不能让他们带走霍之芫，他便拦了。

再后来，文帝将两人接到了宫中，他们便一直在宫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