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明姝像喉咙被什么人突然掐住了似的，不再言语了。

乌拉那拉舒舒端起茶杯，掩盖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她是背景雄厚的嫡福晋，这些为了争夺胤禛宠爱而大打出手的不过是一群上不了皇家玉碟的小妾，在她面前犹如跳梁小丑。她是台下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如果看得开心，随手泄下的一两粒金瓜子，不过奖赏。

只有同为满洲贵女的乌西哈·哈达那拉才有和她一起看戏的资格。其他都是些泛泛之辈。

乌拉那拉舒舒很清醒。

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她嫡福晋的位子稳稳当当。

只要她生下嫡子，不管排行第几，这个有着爱新觉罗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血脉的子嗣会得到胤禛的全力培养。

她根本没必要使那些下作手段。汉女的儿子，就算是在旗，也不配当那皇帝。

只要她不犯这种作贱了自己的矜持高贵的错误，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也是为什么宋安默能生下女儿的原因。乌拉那拉舒舒不在乎，反而尽力帮助宋安默。得了宋安默的感激、胤禛的敬重，她完全没亏。

在后院这些女子中，乌西哈是一个例外。她很用心争宠，但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对胤禛的爱意从未深至眼底。乌西哈或许有些触动，但始终没动真情。

她们都是后院里的可怜人，早早清醒，却觉了无生趣。所以乌拉那拉舒舒愿意和乌西哈来往，以解寂寞。

耿兰蕙姗姗来迟，但已经无人在意了。武明姝吃了好几个暗亏，心里不忿，却到底也不敢当着嫡福晋造次，只好默默隐忍，等着请安结束。

只不过，今儿早上注定不会安宁。

“福晋容禀。”

穿着橘红色绣芍药花旗装衬蝉翼薄纱外套的李皎月今天打扮得美艳又大气。她从座位上站起，难得标准的行了一个礼。

“李妹妹，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福晋颔首笑道。

“并非如此，反而是件大喜事，”李皎月高高扬起下巴，不屑的眼神打量着神色淡定的乌西哈。“昨夜妾感到腹痛难忍，便让雯辞去请了府医。最后诊出妾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孕！”

福晋笑容如初，仿佛可以融化初春残留的白雪：“如此大的一件喜事，可有派人去告诉爷？”

“还没有，”李皎月道，“妾年纪小不懂规矩，但也记得应当由嫡福晋来通知爷。”

语气难得的恭谨至极。如若不是系统没通知，乌西哈简直要怀疑李皎月和她一样也换了个芯子呢。

“李妹妹来府里大半年了，伺候爷用心尽力，我们姐妹都是看在眼里的，哪有妹妹说得那样子不堪。”宋安默搭话道。

她对李皎月怀孕没太大感觉。有本事怀，还要李皎月有本事生；有本事生，李皎月也不一定有本事将孩子养大。

宋安默养育的大格格便是半岁就早殇了。还来不及等到周岁宴胤禛给她赐名。

最后匆匆挖坑下葬，只有宋安默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那时刚好新人入府，胤禛的心思就不在他的女儿上了。

于他而言，早早的生个孩子，再多生几个儿子，才是顶顶要紧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