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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亦如来时,凌不疑和黑甲卫行至山腰,忍不住回头看程念之,作为无声的道别。
他特留了一队人马护送众人去骅县,已无牵挂了。
程念之和程少商站在众人之首,看着婢女家丁的尸首在烈火中焚烧,心中为他们抱不平与祈祷。
大火之后,整个环境被沉重压抑,活下来的婢女家丁们忙着收拾东西准备重新踏上去骅县的路。
待所有事情安置妥善后,程念之和程少商听见猎屋外传来马蹄声,没过多久,程止和楼垚就出现在二人视线。
程止急匆匆下马冲到两人面前:“姩姩!嫋嫋!你们没事吧!”
他把程念之程少商转来转去转了好几个圈,确认无事之后才去找桑舜华。
楼垚也冲上来抓着程少商的手看她有没有受伤,几番寒暄问暖过后,一行人才出发去骅县。
路上,程少商一直在愤愤不平地对程念之说:“我真是越想越生气,我们与三叔母历经生死,可偏偏三叔父和楼垚漫山遍野乱跑,未曾有半点危险,真是同人不同命。”
程念之知道楼垚对程少商的情意都是真的,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楼公子与阿姊的命虽不同,却早已把大半个命拿来真心待阿姊了。”
程少商安静地坐着,奇怪的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程念之的话进行反驳。
她当然把楼垚对自己的关心看在眼里,虽说自己表面上一直装作不耐与厌烦,可一个人若是真真切切地对她好,她程少商身边的坚冰也会被敲碎。
从出生到如今,她一直觉得自己不被待见,大母和葛式看不上自己,程家上下的人都看不上自己,直至养成了她现在像萧元漪口中所说的粗鄙不堪的小女娘模样。
怨不得任何人,她程少商活的这十几年里从没谁教过她怎么爱人,也没人教他到底什么是爱。
楼垚现在无疑是给她这十几年来从没感受过的,这点程少商很清楚。
程念之看程少商因为自己说的一句话陷入沉思,两人的话匣子也就合上了。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行动忽然缓慢起来,程念之很明显的感受到了。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只一眼便毫无预兆地怔住,瞠目结舌。
车辙在血水中碾过,城门缓缓洞开,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死伤、哀鸿遍野。房屋都被叛军烧毁,大街上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不绝于耳的哭啼声和眼前景象让程念之受到双重打击,大受震撼。
不仅是程念之,入目可见的凄凉景象让众人都感觉不妙。
衙县大院伫立在这条长街的尽头,而门前房顶上的白色魂幡,彻底坐实程老县令早已携同子孙殉城。
乌云之下,层层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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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残酷。骅县一役就是孤城战役的缩影,说是缩影,是因为当年孤城比现在还要惨几十倍。凌不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害,又要看着凶手逍遥自在活得安然无恙。
虽说这是一个古装剧,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如今应该庆幸我们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活在和平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