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86）

“诸位街坊，诸位街坊，适才袁公子说，他愿意给赠给诸位一道灯谜，程将军说这灯谜是给诸位街坊一起助兴的，大家都可以答，谁要是答出来她愿送上一坛罗浮春给大家添个彩头！”

田掌柜此话一出，下面不少人都惊得往楼上看：

“程将军？哪位程将军？”

“还能有哪位！赤甲军首领程芸裳啊！”

“哇程将军也来灯会了？”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主要是芸裳自去了边关后就好几年没回来，甚少在都城露过面，除了头一天会都城时骑马走过长街，平时就只有同朝为官的官员们在朝会时见过她，其他人都觉得这位红衣战神分外神秘。

“看见了吗？看见她长什么样了吗？”

“诶听说程将军膀大腰圆貌若无盐，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岂不是不像？那楼上的女娘身姿轻盈，虽看不清脸，但影影绰绰也知道是个美人相，哪里像传言中的那般？

楼下议论纷纷暂且不提，直说还在程少商一听见罗浮春眼睛都亮了，她自然知道这是顶尖的好久，比千日醉还醇香浓厚，往常姑母是绝对不许她多沾的，今日这不就是机会？

程少商摩拳擦掌，就听田家掌柜说道：“鄙人的酒楼旁有一口水井，井径二尺半却不知其深，袁公子此谜题便是，这井口至水面，深几何？”

何昭君嗤笑一声：“这算什么题？这井有多深，你们量上一量不就知道了？”

田家掌柜微微一笑：“没错，鄙人手中有一柄三尺木，这位女公子可否上来量上一量？”

何昭君看了一眼那短尺，说道：“短尺怎可测井深？这，这谁能答得出来？”说着她看了一眼正细细思索的程少商，心道看这样子她也不会，心下安定。

楼垚有些担心，毕竟程少商是为了他才与何昭君起了争执，若是这时候丢了面子，也有他的责任。

芸裳斜倚在栏杆上喝了一口酒，见程少商眉头微舒，便知道她已经有了注意，嘴角微微一笑。

袁慎起身，走到她身边。

门口众人已经转移到侧院井边，芸裳与袁慎的站的位置，正好能清清楚楚看见众人的神情动作。

“这么有自信你那侄女能解除此题？”袁慎看向神情没有一丝担心的芸裳。

芸裳侧头笑道：“你要是出些词啊赋啊，嫋嫋说不定得伤脑筋，但数算一学，她向来擅长。”

两人一起低头看，就见程少商拿了跟树枝比划一番，又用短尺量了量井口，正当周围人觉得她无计可施时，她突然兴奋喊道：“算出来了！”

“井径二尺半，立三尺木于井上，从木末望水岸，入径一尺，所以井口至水的深度是，四尺半！”

田家掌柜率先鼓掌：“女公子说得是一寸不差！田某佩服！”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没想到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女娘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袁慎出的题目解出来了。

程少商向楼上望去，果然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笑眯眯冲那个方向眨眨眼，芸裳挥手，示意让人把罗浮春给她送下去。

“果然不出阿姊所料。”袁慎惊叹道。

芸裳抿了一口酒，眉间忍不住扬起，道：“嫋嫋聪慧，我在边关时没怎么教她，她就跟着老兵们学会了统计辎重。”

袁慎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若是程四娘子聪慧，那阿姊岂不是更聪慧？”

见芸裳疑惑地看他，袁慎微微一笑：“知人善用乃掌兵之大道，若是没有阿姊，只怕程四娘子还要困于后宅之中呢。”

芸裳一愣，忍不住笑：“善见啊善见，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说话竟如此好听了？”

袁慎凑近了些，向来清润的声音因为饮酒有些低醇，热气打在芸裳耳边，只听他说道：“世人都说我尖酸，那我只在阿姊这里说话好听。”

话毕，袁慎静静等着芸裳的反应，却发现芸裳举着酒碗的手有些僵硬，最后却躲闪地看向楼下。袁慎在心里叹息一声，也顺着芸裳的意思沉默下来。

楼下，程少商捧着酒坛子欢欢喜喜就跑了，估计是给她的几个哥哥们炫耀去了，不一会儿，楼下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去。

芸裳还靠在二楼柱边，看向满城灯火，举起酒杯正想再斟一口，却被一只手挡去。

“酒凉了，阿姊还是到屋里喝些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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