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心里期盼,恨不得听到芸裳明天就到的消息,而芸裳从程府到白鹿山,马车要行三四日,程母为了防止路上出什么事情耽误会让她儿子不欢喜,提前好几天就让芸裳动身了。
马车摇晃,芸裳斜靠在软垫上,原本翻着本闲书消磨时间,但这乡间小路实在不好走,坐在车里晃得她头晕,她便索性把书放下,掀开帘子看向窗外。
窗外跟着寥寥几个侍从,不过都骑着高头大马,看着精神,从骑马和握刀的姿势就能看得出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这几个当然不是程母给她的,这条路一向比较太平,程母原本想让芸裳带几个家里的侍从来就行。
还是万老夫人叮嘱她不要大意,让她挑几个侍卫一起去。芸裳带来的这几个都是她在万家时相熟的,甚至可以算是她自己的人,几斤几两她都清楚,自然用着放心。
眼看着前面一段路要进林子,路上颠簸个不停,芸裳翻身出了马车,领头的侍卫了然地牵出一匹马,芸裳一跃上马,姿势熟练地赶马车的小厮瞪大了眼睛。
芸裳从领头的侍卫手里拿过马鞭,冲他点点头,一挥马鞭,那匹枣红色骏马高鸣一声,大步跑入林子。
悉悉索索……
前面似乎传来什么动静,芸裳看过这一片的舆图,穿过这片林子就是一个小村子,按理来说她跑了这一阵子也快到了,前面动静却不太对劲。
她勒停了马,翻身下来,那批枣红色马儿不安的跺跺脚,芸裳冲它嘘了一声,它通人性地安静下来蹭了蹭芸裳。
地上有些奇怪的绳索的痕迹,看起来像是绊马绳,芸裳走了几步,在一棵老树下捡起一个不起眼的耳饰。看这耳饰上品相优越的掐丝金镶珠,就知道价值不菲。
身后,几个先行的侍卫也赶到,芸裳冲他们打了个手势,几个人悄声往村子里靠近,不期然地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还有粗声的咒骂。
芸裳动动耳朵,大概就一二十个人的样子,又捡起落在一旁的一把断刀,工艺粗糙,也不是什么好铁,倒像是农家自己融了自己锻的,芸裳心里有了数。
屋里,那伙贼寇正逍遥着呢,一个看着像领头的大胡子爱不释手地摸着箱子里的金簪子,旁边狗腿的小弟看准了颜色拍马屁:
“老大真是机智啊,那女娘只身带着个小孩,没想到油水这么足啊,这只簪子赶得上咱们打劫这穷乡僻壤的好几户了吧。”
那大胡子似乎是想捋捋胡子装出一副斯文样子,谁知那胡子不知多久没打理过早就打结了,他这一捋疼得一哆嗦,忙放下手:“我看这女娘颜色也不错,说不定还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回头咱们兄弟也尝尝鲜哈哈哈哈呃……”
话还没说完,那大胡子已经倒了下去,身上插着一把利箭,吓得那小弟一蹦三尺高,正准备出声喊人,只觉得脖子一痛,似乎听见了呼呼的风声,他缓缓低头,就见一直一模一样的箭插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重重摔下去了,再也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