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九）

搬家是件大事，本应全家齐上，不过萧夫人也没指望程母或程少商她们能帮上什么，便自顾自的逐步安顿新宅，搬妥家什器具，整理林苑花草，将各屋的火墙火炉烧上几日，再将程母用惯的那些镶金带银的物件提前搬过去，也就差之不多了。

到了迁宅那日，天未亮黛玉就被叫醒了，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穿暖吃饱，然后披上一层厚厚的皮毛大氅，随着大众出了门。

此时天空仿佛蒙着一层蓝灰色的薄纱，步撵两边的健仆每人手中或擎着火把或举着灯笼，寒冷的晨气衬着火光点点，

黛玉一回头就见少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小心翼翼的牵着少商的手。

程始夫妇已在洞开的大门处笑而恭迎，以雁翅状堂皇的站立极长的两排侍卫家将另提灯婢女，从门往里望去，一群打扮得戴着狰狞面具身着五彩织羽的傩人已跪侍在里头。程始一见了众人过来，连忙三两步迎上前去，亲自扶着程母下撵。程母心中高兴，却道：“这样冷的天，可冻坏我儿了，早些开锣又何妨？”程始笑道：“尊长不来，哪个敢开锣。不敬不孝，天不容。”还举手指天以表诚意。

这时，只见程始一挥手，驱傩大戏便随着古老的吟唱和铜锣铁锵之声开始了；程始扶着程母领头往里走去，傩人们始终在前不远处唱跳，再有随行在旁的祝巫一路高声呼喊驱傩迎新的福语。虽然天还未亮，可周围的火把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待到了新宅主屋，又是一通宰杀牲畜，祭奠这个神那个仙外加程家祖先，一会儿跪一会儿起，一会儿还要跟着程始念奇怪的赋词。

这般忙碌了足有两个时辰，直到日正当中才算完成全套仪式。

……

离正旦还有十日左右时，万将军和程家四子一行另巨大辎重队伍终于到了都城，两家一分，程家领回了七八十辆大车的“行李”。

一辆马车停在程府门口，远远就听见程母高昂的声音

程母儿啊

黛玉和少商远远的跟在后面，看到程母同那男子又哭又笑的说着话。

程少商知道的是儿子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郎回来了。

黛玉拿着帕子笑了笑，点了点少商的额头。

林黛玉说的……甚是恰当。

程少商嘿嘿，阿姊笑起来真好看

一个和少商一般大的男子过来，对着少商颇为熟捻的说“我猜你今日怕是要挨罚啊！”

程少商你是谁，为何我今日要挨罚

程少宫我是谁不重要

另一个大些的男子走过来，给了程少宫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程颂少吓唬嫋嫋

等少商和他们熟悉之后，黛玉才出声。

林黛玉姎姎见过二堂兄，三堂弟

程少宫立马回礼

萧夫人过来了，程少宫还在逗少商。

萧元漪你们还未给大母请安，去吧！姎姎和嫋嫋也去见过三叔，三叔母。

林黛玉是

程少商是

程止是个令人见之忘俗的美男子，望之不过三十上下，颔下蓄了几缕文士须，面色白净，眉目俊秀，郎朗如青山苍翠，一笑又如春风拂面，桑氏清秀温婉。

林黛玉姎姎见过三叔，三叔母

程少商嫋嫋见过三叔，三叔母

桑舜华这就是姎姎吧！一如信中所说敦厚温婉。

桑舜华嫋嫋也如姒妇信中所说那般机灵

程母看着她的孙儿，就把少商推到一边，抱着程少宫他们。

桑氏微微低下头，和萧夫人咬耳朵

桑舜华到是少见阿母这么疼小女娘的

萧元漪可不是嘛，不过是姎姎招人疼些。

桑氏笑了笑，没有说话。

程母看着她的儿孙们，一下子开起黄腔。

程母可是看看咱家的男丁儿还是太单薄了。三郎阿还得加把劲儿，一会儿多吃点儿囊饼，吃饱有力气才给程家在添孙儿

程止阿母，孩子们，还在呢！

桑氏看着少商，温和的笑着。

少商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就和黛玉亲亲热热的进府了。

盛宴之上，各色菜肴齐备，萧夫人将预先料理了大半日的炙烤熊掌拿了出来。黛玉优雅入口，丰腴肥美，鲜甜细嫩，越嚼越有味道。

黛玉抬起头来时只见程三叔已被拉到程母席旁，继续被又摸又亲昵的，程止终于潇洒不下去了，连筷子都捏不住了，‘哎哎’了几声，不住朝兄长眼色求救，谁知程始只哈哈坐在席前，摆出一副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