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你不用从苍穹上下来。”
静默之中,他的眼重新望向她。
恍若凝聚着整个星河的光彩,就这么直直的照射在她的身上。
那双眼睛简直亮得不可思议。
凌不疑“你就只需要立于那一处,做你自己,看着我朝你来就够了。”
她愣住。
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不应该是这样的,程少殷的脑子里不断提醒着自己该说些什么。
油嘴滑舌也好,讥讽嘲笑也罢,向从前任何时候那样,对那些向她示好的人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已示拒绝之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一个呆傻傻的木头,一动不动。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是因为夜色太温柔?亦或者是他嗓音温柔到动人地步,她心口酸胀,复杂的情绪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同时奔涌而来,根本不给她任何思考的可能。
她就只能这么望着他。
没人不想要被爱,但爱总是伴随着恐惧。
程少殷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极端的悲观主义者。
若是得到了爱,却又不能长久的一直下去,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未拥有。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她这种悲天悯人的悲观,都觉得她是故作清高,皆由那一张脸生出的傲慢。
接着又快速把那些好意收回,恨不得从来没有示过好一样,以此证明他们在看清了程少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之后便不再会沉迷于美色之中。
甚至有的因爱生恨,倾慕的语言也可以变成诋毁她的最好武器。
所以程少殷便知道,爱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他们轻易把爱挂在嘴边,又轻易把爱收回,好似这是什么可以随意丢弃的廉价货。
这个世上肯定有被爱的人,但是那个人,一定不是她。
他们会爱上她伪装出的柔弱,爱她那张脸,可却不会接受一个真正的她。
一个心口长满了刺的人,即便是探险者用再柔和的方式,也是会被刺伤的。
如果要被爱,就不能做真实的自己。
竟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就是在这么普通到乏味的一天末尾,竟然会有一个人告诉她,让她做她自己。
程少殷觉得可笑,大概眼眶也是同她一般想,要不然为什么会酸得厉害?
辣椒油进眼了吗?
可她不想哭,因此又拿起自己最擅长的一套,忍着眼泪做出任何时候游刃有余的模样,朝他轻笑道。
程少殷“凌将军真会说笑,莫不是嫦娥奔月的故事看多了,想做后羿?”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无非是再拒绝一个罢了。
扪心自问,她确实对他心动,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立于危险的境地。
做套子里的人很安全,也能得到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被密不透风的缠在一起时,心口也是会发闷发疼的。
前十几年发生在她身上的荒谬戏码已经让她知道了,比起爱,她更需要自由。
也更想做她自己。
是以,即使她也喜欢他,她也绝不会回应他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