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

萧元漪见程少殷依旧是一副不声不响的模样，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火。

萧元漪“自己等会来我房中。”

言罢，萧元漪一甩衣袖，再也没有看身后的程少殷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青苁“女公子莫要伤心，夫人也是担心两位，才会如此。”

她一直跟在萧元漪身边，多年的跟随，已经让她了解了夫人的性子。

夫人虽然老是说四娘子如何如何不懂事顽劣，但是却很少提到三娘子。

虽然对四娘子尽是一些责备的话，但是总归是担忧的，否则也不会经常提起。

只有心中真正不喜的，才会连提也不提。

青苁“女公子年岁尚小，不如活跃一些，也能多几分小女娃的活气。”

青苁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这世界大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一个好前途，萧元漪当然也不例外。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稳重处世，能在这乱世中有安身的能力。

所以才会对程少商如此严苛。

但是她心中的稳重，并不是没有感情。

而是在能完美处理好事情之中，又能透出几分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与热情。

可是青苁想，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程少殷过于淡漠，处世却稳重，程少殷性子活泼，做事却时有纰漏。

或许，萧元漪想要的，是她们两个结合而成的完美女儿。

程少殷“活泼？”

程少殷笑了。

生下女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丢下，连母爱都没有给全的人，渴盼自己的女儿天真活泼。

她若是天真活泼，坟头草早就不知道有多高了。

既要她处事谨慎稳重挑不出错，又要她保持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

真可笑。

程少殷不想与青苁在这方面多说，只是道。

程少殷“阿殷明白了，多谢青姨的教诲。”

青苁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是宽慰了她几句。

最后也离开了。

程少殷低头，望着地上那一堆已经被尘土完全弄脏的衣服褥被。

蹲下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云栖怕她伤心，也蹲在她身边，声音软软道。

云栖“女公子，没关系的，你还有云栖呢。”

她没有说老爷夫人回来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女公子这些话。

因为云栖知道。

程少殷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成过自己的依仗过。她一直依靠的，都是她自己。

程少殷“谢谢你，云栖。”

程少殷朝她笑了笑，可是云栖却觉得她还不如不笑。

程少殷“有些时候，我想，我可能上辈子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这一辈子才会有些不幸。”

她用的是有些。

因为她的不幸，相比于那些因为战争战死沙场的战士，食不果腹的难民们，又好上了太多。

程少殷“虽然缺失了很多东西。”

缺失了健康的身体，缺失了父母的疼爱，缺失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程少殷“但是，也有很多珍贵的东西。”

她有云栖，有程少商。

最关键的是，她的灵魂，由自己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