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温

那女娘原本还楚楚可怜的表情被凌不疑那句不痛不痒的话打的刹那间就消散了。

最后岔岔不平地扔下了那钢刀，气愤地瞪了凌不疑一眼。

却见凌不疑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最后只能一甩衣袖，跺着脚离开了。

凌不疑“如何？”

凌不疑余光瞥见梁邱飞的身影，暂时收回了放在程少殷身上的视线。

梁邱飞“那女娘实在是有要事在身。”

梁邱飞观察着凌不疑的脸色，见他表情正常，便继续道。

梁邱飞“我劝解无果，便也只能回来了。”

凌不疑“要事？”

凌不疑低喃了几声，放在城楼上的手不断摩挲着砖瓦，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可即使如此，他如鹰隼般锋利的眼眸却依旧紧锁着城楼下的白色倩影。

看着女子因咳嗽而耸起的肩膀孱弱的好似只要轻轻一压就能压断。

雪花顺着原有的轨迹扑洒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上，很快又化成水散漫地散开在那浅白色的褂衫上。

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摧毁这纯白的恶念。

凌不疑“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消息？”

万能龙套“回凌将军，今日卯时。”

凌不疑微微抬起手腕，五指更迭着敲打着那砖瓦，眸子昏沉而晦涩。

梁邱飞“少主公？”

梁邱飞见凌不疑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梁邱飞“今日还要去见文帝，再不动身可能就晚了。”

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于是梁邱飞又低下头，等着他的回答。

凌不疑“让她进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仍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的人，终于开口道。

万能龙套“可是凌将军······”

凌不疑“两个弱女子，就因为那细作的缘故而被硬生生地关在城外。”

凌不疑“尽快寻到细作本就是为了保护这大土上的所有百姓，可是，像今日这般，让她们在这挨着冻，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凌不疑冷声道，他扫了一眼边上大气都不敢出的兵士。

凌不疑“若是不放心，我来负责。”

万能龙套“好的凌将军，我现在就去给那两位女娘开城门。”

识眼色的将士立马跑下楼去开城门。

凌不疑临走前，最后望了程少殷一眼，却在这个时候，与突然抬起头的她对视了。

凌不疑不解。

他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站在城楼下，毫无惧色地直视着他。

他们中间隔了将近有十位大汉般高度的距离，纷纷扬扬的雪花丝毫不懂人间情/爱地阻挡了他们短暂胶着的视线。

这一刻，世间恍若静止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好似沦为了他们此刻交汇着的背景音。

凌不疑在这纷杂的背景音中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所以他为什么会仅仅凭着她抬起头而觉得他们在互相看着对方呢？

不仅如此，甚至能感受到那女娘眼里的温度。

不，应该说，是没有温度。

比调皮落在手心上的雪花还要冰冷，还要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