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

眸中的星星点点随灯光的灭掉而散去，整个屋子又剩她一人。

这是常态，她只身处在一个黑的彻底的房间，甚至连自己也不是看得很清晰。扶着栏杆，摸索着把帘子卷起来。皎洁冷冽的月光散下来。不用明亮，透过窗照来即可。

今天她的情绪不高，只是觉得什么都很没意思。就连喝水片刻也频频走神发呆，课上也被揪出来说了一句。她胳膊撑在窗沿，看着对面教室中的身影。民舞的扇子飘逸地摇着，声乐队与管乐队在合排，其中一般的学生是走这艺术专业当老师，另一部分直接表演。在这个年纪还坚持兴趣基本就都定下路线，但她并不想走这条路，她在刚学两三年的时候就想清楚了，她从来只当兴趣培养，丰富自己。

周边的人都与她的目标不同，她没说过，大家以为都是共渡苦海奔赴艺术的人，也没人会怀疑还会有单纯只是学不靠这行养家糊口的。

虽说才十七，马上十八，但这给自己的规划早就清晰明了。她接下来要走研究路线，她在学业上极好，更是在理科物理生物多次满分，数学也只是毫厘之差。在初中的竞赛早早脱颖而出，更有名校提出丰厚条件，她也很快被选了本硕博连读路线，在此之前她还是保持着以往的课程，只有她知道这次表演完就是彻底的离开。

其实这一点在不少导师评语都点出来，看不见热情，动作极其标准有美感，但没有情丝。在学业上的路也是老师推荐，觉得这样才不会暴残天物。她一直无所谓状态，校心理医生还专门和她聊过，推荐她找位心理医生疏导一下。选她的教授也是打算在她都本科是顺便找一个。

没有少女的灵动，没有舞蹈的激情，没有感情的跳舞机器。钢琴表演虽然也是特写，但是都集中在指尖，反而忽略了她的表情。小提琴就更绝了，老师直接告诉她你甚至可以一只看着小提琴或者闭着眼。

也不是为了什么，她当初学就是单纯的觉得学也没什么不好，她也特别喜欢放空自己，索性边学边发呆走神。

至此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好，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是想在这个行业发展。

“这么喜欢教室就别回去睡觉了。”

成傲云回来检查这边教室灯和空调都关了没，就看见他那超级听话的学生趴在窗台，一动不动，活生生像一个雕塑。

“现在就走”思绪回笼，很清地答对。高跟鞋踩地声在他身边由轻到重在慢慢消失。

许是四周太静，这个声音太具有穿透力，长廊回响，空灵动听。可是声音只是一瞬间，消逝后只留一片死寂。

他走到刚刚她站的位置，对面的学生都是自愿练习，那是她不具有的，也不是他向往的，不过是个好老师就不想放弃一个这样的学生。

再一次上课，他叫来了摄影师专门拍下来一个无错误版的视频。各种扣动作重拍，其实也没有做错多少动作，但就是做不出感觉。只能硬着头皮先拍下来。

要让他点评，那就是人走后，他转身就对她说的话：“你是一家骷髅吗，又不是让观众看你提线木偶的表演，难道是让你演皮影戏?”声音极具威慑力的压过去，让她一晃神。

“知道了，我注意。”这个答案和客服官方一样，然后一切不了了之。

他看着她就想骂过去，抵了下腮帮，咽下去想说的话，“你先先去上钢琴课。”

他叫了外卖，拿了一提啤酒，去了天台。这个天台没有任何装饰，他顺了个椅子上去，一只脚踩着顶层剩下的木板石块。开了一瓶一气灌下大半瓶。

“操，你妈就没见过这号的，又不是我逼她上课，表演的不行她还一脸无所谓。也不知道咋想的，我怀疑那老头就不是让我锻炼，就是折磨来的。”

“淡定兄弟”，传来的声音虽然说着安慰的话但明显是压着笑意，“还好就这一个，她不是暑期一结束，所有表演就没了嘛，忍忍就过去了。”

“你别提了，换还换不得，所有舞都排完了，突然换没人愿意。我看她那个考级还有一级，她至少还有半年在这回演出结束。你有没有脑子，你见那个学生这时候不考完的。”放下酒，手插进发丝，烦躁地抓了一把。

“行，你在哪呢，我到你这楼下了”，穿着运动服的大学生从出租车下来，手里两大袋子烧烤。

“顶楼，自己去登记身份去。”

大概五分钟，就见到人了。斜挎着包，手里两提溜，脚向后一勾门就被扣上。

宋时伦把东西放在较高的石板上，勉强充当桌子，黑色的包取下来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