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楚河“纯儿，他总说没有绝对的亲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可利益终究有时尽，亲人才能得长久。”

雷纯“……”

雷纯是雷损的养女，也清楚他的为人，又毒又狠又蠢。

雷忱要恨死了他。雷纯知道，她是拦不住江楚河的。

天色微亮，田小姐下了船，不告而别。

船上的人也逐渐苏醒。接下来，就是到苦水铺与苏梦枕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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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已经到了京郊苦水铺，这一路上挑了不少六分半堂的堂口，现下是处理好杨将军的身后事。

苏梦枕“杨将军，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你出征于此，便长眠于此吧。”

苏梦枕“风萧水寒，被甲据鞍，忠烈无愧天地，一杯薄酒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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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几位终于醒了，昨晚你们真是喝了好多啊，我给几位煮了解酒汤。”

谢过船家，不见雷纯身影，又问道。

白愁飞“不知田姑娘……？”

角色“田大小姐和她的侍从们今早已经下船了，说是行程有些变化什么的。”

角色“对了，她给你们留了张字条。”

展开字条，不过寥寥十字。

“江湖路远，有缘总会相逢。”

他们在树林里稍作休息，王小石不知道跑去做什么了，温柔、江楚河、白愁飞在这里等他。

温柔“我真是搞不懂了，你说招呼也不打一声的，人都没影了，昨天晚上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

江湖总有离别，温柔还不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白愁飞“你倒是开心了，因为人家懂礼数，但至于田纯姑娘开不开心，那就不知道了。”

白愁飞的嘴格外毒舌，直奔着温柔。

温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不懂礼数？！”

江楚河被吵的头疼，不觉远离了两人的是非之地。她一眼就看得出来白愁飞的不对劲，想是故意气走温柔的。

白愁飞“我们搭了人家船，你还非要睡人家床，你这叫懂礼数啊？我看这田纯姑娘就是看你不懂礼数才一声不吭走的。”

温柔可是说不过他的，败下了阵。

温柔“你这个人！”

白愁飞继续说了下去，说不愿意伺候她，自己不愿意留她，像她这样的人不适合江湖，让她回洛阳当大小姐去。

见人走了，躲在树后的王小石才跑了出来。

王小石“大白，你就用的这一招啊？”

白愁飞“都说对付女孩子只有两招，一招软的一招硬的，我只会硬的，你呢？”

王小石“我刚才不是去前面的客栈给她订了最软的床和最贵的饭菜吗…？”

王小石还没来得及用软的，白愁飞就直接把人家气走了……

白愁飞“算了，反正气都气走了，至少目的达到了。”

了解温柔的江楚河不认为温柔会听之任之，一旦她反过来劲儿，哼………

江楚河“温柔不蠢，她一旦反过来劲儿……就靠你们自己了。”

？

江楚河没走？？

白愁飞和王小石都以为她会跟着温柔的。

江楚河“……别这么看着我，苦水铺快到了，我要与他汇合。”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梦枕红袖第一刀苏梦枕。

三个人里自然是江楚河武功最好，他们也没得理由甩开她。

另一边的温柔骂了白愁飞和王小石半天，快走到一家客栈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他是故意气走自己的。

回去刚才的地方找他们，早就不见人影了，她生气的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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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苦水铺尽头的高台之上，苏梦枕一身红衣坐在椅子上，红袖刀的刀匣下方顶着木板，他的一双手交叠在刀柄之上支撑着。杨无邪握着自己手里的剑，一直走来走去，眼睛看着坐在那里许久都一动不动的苏梦枕，终于忍不住弯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杨无邪“你在北方杀了辽军名将，这一路南下，挑了六分半堂好几个堂口，这到了京郊啊，咱得低调点儿。”

苏梦枕“我很低调。”

杨无邪“这还叫低调啊？这红衣招展，大马金刀地往这儿一坐。”

似是觉得后一句话嚷嚷出来不太好，是杨无邪贴近苏梦枕耳边说的。

杨无邪“这不就是天下的霸主吗！”

苏梦枕直到听了杨无邪的这一句话之后，才瞥了一眼杨无邪。

他坐在这，是为了能让白须园信使找到他。

……

三人在苦水铺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位卖东西的中年男人把乞讨乞丐推在地上。

王小石和白愁飞二人看了一眼那人，却也没管，毕竟这里是苦水铺。

江楚河“别看这苦水铺杂乱，也有隐于世的豪杰，算是一片英雄地，江湖人对此地都怀有敬畏之心，平日里就连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人都不会轻易踏足此地。”

江楚河的一番解释，也让两人提高了警惕。

苏梦枕身边，从不缺想要他命的人。

而在苦水铺尽头的高台，台上那一身红衣气势不凡之人自然能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不是普通人，他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颇有书生气质的男人，那男人手中还握了一把剑。

王小石和白愁飞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他们觉得高台之上的红衣男子就是要找的人。

江楚河是逐渐加快脚步，登上高台的。

上去后先是把苏梦枕转了一圈，才是松了口气。

苏梦枕“放心…我还没那般娇弱。”

江楚河“……你这身体，很难让人不担心。”

苏梦枕下意识挑眉，她是在说他不行？

杨无邪站在一旁，是怎么看怎么多余，他自己也觉得眼前的两人是甜腻而不自知。

杨无邪“……楚河，我跟你说，他这一路上可没多爱惜自己…”

苏梦枕“无邪——”

满满都是威胁的意思。

……

杨无邪“可是白须园的信使？”

王小石“正是。”

杨无邪“上来吧。”

高台上，看着江楚河略显亲昵的样子，王小石就知道这红衣男子就是苏梦枕了。是问天下还能有几人，叫不闻剑如此？

苏梦枕“你若是在找红袖刀的主人，那你已经见到了，我就是苏梦枕。”

王小石并没有过于惊讶，而是在翻东西，是在找那名单了。

江楚河“他听见你这名字倒是一点没惊讶。”

王小石“这是家师天衣居士托我送的东西。”

苏梦枕“有劳。”

杨无邪“小兄弟，你这人真有意思，江湖上很多人听到苏梦枕这三个字当时惊得合不拢嘴，你听这三个字一点没惊讶呀？”

王小石“我叫王小石，你惊讶吗？”

王小石倒是幽默。

苏梦枕“小兄弟，多谢，今日我们暂且别过，他日若你上京可以跟别人说你是我苏梦枕的朋友。”

王小石“行走江湖，广交好友是好事，那从今往后你们也是我王小石的朋友了。”

看他天真的模样，是还没有经受江湖中的摧残。

这还只是他金风细雨楼的匣子，若是琉璃甲，恐怕会有更多的杀戮。

……

杨无邪“你怎么又瞎许愿啊，这不就见过一面吗？怎，怎么又成你朋友了？”

苏梦枕“这世上有些人见过一面便已足够。”

是啊，只一面，他就是她的救赎了。

有的人啊，见过一面就足够了。

■

不久前六分半堂中的一个堂口破板门中，有一白衣黑裘的年轻男子站在楼上，样貌甚是好看，身上带着一种孤寞且逸然出尘的气质。

角色“报告堂主，那匣子…”

狄飞惊“不用多说，多说无益，眼下最重要的是杀苏梦枕，让雷恨动手。”

这个因颈骨断而永远抬不起头的少年是权倾京城的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人人都唤他“低首神龙”。

身体的伤残，让他有常人无法可比的耐力，定力。

关于狄飞惊的样貌，江湖一直流传一句话，狄飞惊好看的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狄飞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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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夜予灯本章结束，《山河令》即将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