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病重（@坚果和柠檬）

那日和袁慎把话说清楚之后，虞姝当日就写了退亲信到程府，让程止将定亲礼归还给袁府。

虞姝和袁善见退亲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都城，自从霍不疑回来之后，大家就都在关注着他们三人的进展，如今虞姝和袁善见退亲，大家就更关注他们了。

虞姝听了桑舜华的意思，连夜跑到了永乐宫，宫门一关，就将所有纷纷扰扰都关到了外面。

越皇后坐在位子上手里拿着毛笔在写着宫务，虞姝便坐在她的对面，时不时帮她研磨。

越皇后你与袁侍中当真退亲了？

虞姝点了点头，越皇后笑了笑，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毛笔，轻声说道。

越皇后你也算是经历过两段亲事的人，那子晟呢？要不过段时间让陛下给你们二人定亲吧，你们两个不是和好了吗？

虞姝下回我要嫁人，就不订婚了，直接成婚好了。

虞姝我定了两次亲，办了两次定亲宴，第一次我阿父把霍不疑介绍给其他亲友，第二次我阿父把袁善见介绍给其他亲友。

虞姝如果和霍不疑还要定亲，又要办定亲宴，那我阿父岂不是又要将霍不疑介绍一遍，对他们说这是我前前女婿……

越皇后哈哈哈！你说的倒是有理！

两个人正说笑着，外头的宫婢通报了一声，太子缓缓走了进来，先是给越皇后行了个礼，随即看向了虞姝。

太子（三皇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先想听哪一个？

虞姝你要问我什么？

太子（三皇子）你和袁侍中……当真退亲了？外头都传疯了……

虞姝自然是真的。

太子（三皇子）阿姝你果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子，说退亲就退亲了。

越皇后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似乎是在斥责太子怎么说话的，虞姝无奈的笑了笑，若不是知道太子说话向来都是这样直接的，她早就生气了。

太子看着越皇后的脸上，发觉自己好像用词不当，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说虞姝当机立断的来着……

虞姝那我现在就去找善见，跟他说我不退亲了……

太子（三皇子）诶！不许去！

太子（三皇子）我说错了，我是想说你当机立断，佩服佩服。

太子浅笑着说道，心里想着确实是难为袁慎了，不过霍不疑也能上位了。

虞姝不是说还有个消息吗？

太子（三皇子）我收到消息，说你大母病重，你要回府看看吗？

虞姝一怔，似乎是有些始料未及，说实话她这五年来都没怎么和程老太相处了，五年前她和凌不疑退亲，程老太还将她臭骂了一顿，她那个时候心灰意冷，又想着从前程老太对她的种种，更是不愿意和程老太多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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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

天空阴沉沉的，却没有丝毫要下雨的意思，程老太信鬼神，程始自然也请了巫祝前来造坛设法。

虞姝走进程老太的寑屋里，仿佛又像是走进了当年霍夫人临终前的杏花别院。

屋内浓重的药味，挤着七八个医士，早早嫁给班小侯爷的程姎也回来了，入赘到万府的程颂也回来了，还有游历归来的程少商，一行人乌泱泱的在程老太的床榻前。

情况实际上比霍夫人那次要好得多，至少程老太只是病重，尚且不会当场逝世。

桑舜华阿姝，过来……

桑舜华唤了她一声，虞姝随即走了上前站在桑舜华跟前。

床榻上躺着的程老太面色虚弱，看上去不大好的样子，嘴里呢喃着程始的名字。

程始坐在床边上，连忙握住了程老太枯槁的双手。

程始阿母！我在呢！

程老太大郎是将军了……大郎有出息了……我也可以安心下去见那死老头子了……

哪怕是程老太病重之时萧元漪和桑舜华二人出力最多，竭尽全力的服侍，可程老太还是最心疼自己的儿子，察觉自己濒死，拉着程始和程止的胳膊哭哭啼啼的。

她还没有好好享受这辈子呢，就所剩光景不多了。

不过程老太哭着哭着似乎有点良心发现了，用那枯槁的手拉上了萧元漪的手。

程老太元漪，舜华……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

程老太还有嫋嫋，嫋嫋！我从前待她不好……

程老太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说着，程始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知道他阿母有诸多不好，但是如今病重，又想起来了儿时田野乡间她辛苦的把他们三个儿子拉扯大的场景，顿时泣不成声。

萧元漪和桑舜华平日里就算对程老太有再多怨言，但病者为大，此时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程老太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挣扎着。

程老太阿姝呢！阿姝！

虞姝大母，我在这……

虞姝轻声说道，程止往后让了让，让虞姝能站在程老太床边来。

程老太那干枯的手费劲的拉住了虞姝的衣袖，有些浑浊的眼眸看着她。

程老太是大母对不住你阿姝，你阿父为了大郎而死，我却那样对你呜呜呜……

虞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程始端了汤药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程老太喝着，程止拍了拍虞姝的肩膀，虞姝稍稍后退了些，看着屋子里的医士，随后走出了殿内。

后院内还能听见前院巫祝在做法的声音，嗡嗡的也不算喧哗。

她发现霍不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后院的一棵大树下等着她。

虞姝霍不疑……

霍不疑我听太子殿下说程老夫人病重你回府探亲，就顺道过来了。

霍不疑轻声说着，虞姝的脸上没有笑容，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色，他微蹙着眉，有些担忧的问道。

霍不疑阿姝，你怎么了？

虞姝没事……就是方才大母说了一些，我有些感概罢了。

虞姝轻声说着，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心，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说实在的，她心里对程老太还是有恨的。

她阿父为了救程始而死，那是他的选择，虞姝不能以此就对程始怀恨在心，毕竟程始的命是用她阿父的命换来的，程始也将她接了过去免于流离失所，于情于理，她都希望程始能好好活着。

而程老太……

虞姝小的时候，我记得最深的就是，大母说，我阿父不过是为了她大郎挡了一箭罢了，她还要抚养我这个外家人长大……

虞姝她对我不好，在程叔没回来前甚至不让我住进程府，觉得我是蹭吃蹭喝的拖油瓶，我一直一直……一直都是不喜她的……

虞姝可是她如今病重，人之将死，拉着我的手说对不住我，我有些心软，有些难过，可我不愿意原谅她……

虞姝轻声说着，思及过往种种，她有些委屈的哽咽着，忽的被霍不疑抱进了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霍不疑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将她轻轻靠在胸膛。

虞姝我是不是心太狠了，她都这样了我心里还怨着她，况且阿父阿母他们都对我很好，弥补了我所有的缺失……

霍不疑她说一句对不住，你就要原谅吗？没有这样的事的。

霍不疑伯父伯母对你再好那也不是程老夫人对你的好，这不一样的阿姝。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抽泣着，霍不疑连忙松开了怀抱，虞姝纤瘦的肩膀轻轻颤抖着，眼眶泛红。

霍不疑抬手擦去虞姝的泪水，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霍不疑你看望她，照料她，但你心里永远不会原谅她，这不冲突的。

虞姝你说得对……

虞姝抬着头说着，那手帕轻轻擦了擦眼尾的泪珠，努力平复好了心情，程老太对她纵然有诸多不好，可也让她活了下来，她和程老太之间还有些许情分，只是怨更多，她不会原谅她的，那一句“只是为大郎挡了一箭”让虞姝记了一辈子。

虞姝我去看看阿父……

虞姝轻声说着，她出来的时候程止哭得不能自已，她阿父最容易晕了，她怕他哭晕了怎么办。

虞姝提着裙摆就往程老太屋子里走去了，霍不疑还站着树下，忽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袁慎霍侯还会如此安慰人啊，不知是这五年里得了哪位高师传授？

春深意浓，霍不疑舒展的靠在栏杆上，宽阔的袍袖垂下如帘。

袁慎笑了笑，站在他身旁，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面色不改。

气氛沉默，袁慎有心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霍不疑悠然的先开了口气氛沉默，袁慎有心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霍不疑悠然的先开了口。

霍不疑听说程家已退还你家送去的文定信物，你家也该退还程家信物了吧。

袁慎你如今倒火急火燎的，之前几年都做什么去了！装出一副死心模样，人人都以为你放下了，结果一回来就当着我的面让阿姝嫁给你！

袁慎气不打一处来，霍不疑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袁慎就跟被人踩着尾巴一样，浑身都是刺的。

霍不疑知晓他的满腔委屈和怒火，沉了沉眼眸说道。

霍不疑袁侍中兴许不信，在西北时我的确死了心，盼着你与阿姝幸福美满，顺顺当当的缔结良缘，此后我也不想成婚了，只远远的看着你们就好。

袁慎你放屁！

袁慎失笑，他一时委屈上心头顿时觉得不信，然而看霍不疑神色肃穆，不似玩笑，他烦躁的问道。

袁慎既然如此，那你刚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又为何苦苦纠缠阿姝呢？

霍不疑后来我认真想过了，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姝嫁给别人，所以……你们还是散了的好。

袁慎你欺——

霍不疑欺人太甚，死不要脸，无可救药，荒唐至极……你骂来骂去无非就是这些。

霍不疑袁侍中换个说辞吧，我随便你骂。

袁慎……

天已聊死，有事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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