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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止醒后便要和凌不疑两个人在屋子里说些体己话,连虞姝也不能在场。
程止我那大哥并未和我说定亲之人是谁,我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凌将军恕罪。
凌不疑是我此番唐突了,怨不得程伯父。
凌不疑拱手作揖道,腰背立得挺直,容貌清俊。
程止我还想着阿姝如今岁数还小,在我和舜华身边可以多养几年,没想到现在姎姎还未成婚,阿姝便先定亲了……
程止有些苦涩的说道,他还上哪儿找虞姝这么一个大闺女啊,思及这些他便忧愁,舀了一勺清酒入盏,刚想端起来一饮而尽。
被凌不疑阻止了。
凌不疑程伯父方才晕倒这才清醒,不宜饮酒。
程止啊……哦哦哦哦。
程止连忙应了几声,便将酒盏放在了桌案上,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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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止舜华第一眼见到阿姝就喜欢她,怨自己为何没能早些回来护着阿姝,让她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程止缓缓说道,思及这些他便眼眶微红,几度忍泪。
程止楼垚那小子之前向我提及定亲一事,我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放心,但是凌将军你……
凌不疑我定会爱她护她,不让她受委屈。
凌不疑十分认真的说道,程止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凌不疑,随即缓声说道。
程止阿姝自小没了双亲,父辈亲戚也都战死沙场,孤苦无依的长大,我阿母一直待她不好。
程止你那聘礼记得不要让我阿母一个人私吞了去,她素来爱这些……
凌不疑晚辈明白。
凌不疑说道,程止抬手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有叹了口气重重放下了手。
他拿起酒盏便要一饮而尽,又被凌不疑阻止了。
凌不疑伯父,不宜饮酒,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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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止我那么大一个女儿都被你抢走了,还不让我喝酒!我如今已是遍体鳞伤,还管什么喝酒伤身…
程止一把将酒盏抢过一饮而尽,内心忧愁一盏接着一盏的喝着酒。
程止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你、你那阿父可同意你与阿姝的亲事?
凌不疑我请圣上代父之责提的亲,他同不同意并不重要。
程止喝着酒,想起凌不疑的家中身世背景比楼垚家还要复杂,一想到虞姝日后若是在他家受了委屈,他和舜华必然心痛不已。
程止在凌不疑微怔的目光下,直接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大口,猛的将酒壶往桌上一晃,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程止舜华!!!
程止好不容易等到阿姝唤我阿父了,她就要定亲,日后就要嫁人了啊呜呜呜呜…
凌不疑伯父!
凌不疑连忙上前搀扶住有些微醺的程止,虞姝在外头听见动静推门而入。
虞姝阿父,你才刚苏醒怎么就喝酒了?
虞姝微微皱眉说道,上前帮着凌不疑扶着程止回到座位上。
程止阿、阿姝啊,为父还在考查……这凌不疑比起你阿父我的英、英俊潇洒…是还差了点。
虞姝……
程止我、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他、他定然是贪图你的美、美色,可不能…不能轻易被骗了……
凌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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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止喝醉了现在还在胡言乱语,虞姝便先送凌不疑出去了。
两个人一齐走到了程府的正门口,梁邱起和梁邱飞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凌不疑抬了抬手,梁邱起便上前奉上了一只锦盒,凌不疑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玉簪,和那支被五公主踢碎了的簪子长得一般无二。
凌不疑我找了许久,找到了这支差不多的赠予你。
虞姝你们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若我阿父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还请体谅。
凌不疑若是连这些话都不能受着,我如何娶你?
凌不疑说道,他转身和虞姝对视着,随即将那玉簪拿了起来,靠近了虞姝,亲手将它钗进虞姝的发间。
因为凌不疑的靠近,虞姝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待他为她钗好后,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眼眸流转。
她突然想问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
虞姝你、你心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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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风吹过 发丝扬起吹过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凌不疑轻笑了一声,抬眼间眼神温和。
凌不疑心悦你这件事,我以为全都城的人包括你都知道了,想来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这样问我。
虞姝我不似姎姎那样知书达理,又没有嫋嫋那般聪慧果敢,一无权势二无富贵,凌不疑,你何故倾慕于我?
虞姝一口气说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两只手捂住了自己脸,悄悄的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凌不疑。
虞姝莫不是……你真同阿父说的那样,只是喜欢我的脸——
虞姝还未说完,凌不疑便抬手握着她手腕,将她挡着脸的手拿了下来。
凌不疑那阿姝呢?那日为何没有拒绝我的提亲?
凌不疑反问道,他的目光如灼看着虞姝说不出话来。
凌不疑走下来台阶,随即回头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
凌不疑有些人我只一眼便知合适不合适,你是我初见时便觉得,此生就是你了。
清风拂面,凌不疑和虞姝隔着台阶两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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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不疑策马离开了,虞姝这才想要转身回府照顾喝醉的程止去,不料被突然出现的程少商和程少宫拦住去路。
程少商和程少宫一左一右的揽着虞姝的肩膀。
程少宫你是我初见时便觉得,此生就是你了……
程少宫学着凌不疑的样子说道,被虞姝狠狠打了一下额头。
程少宫好啦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
程少宫捂着额头嘟囔着,他觉着自己说那话的样子也同凌不疑那样深情,怎的程少商的表情跟要吐了一样。
程少商我们方才听阿父阿母说了好多凌家的事情,这样的身世背景感觉比楼垚家还复杂,要想过三叔父那一关怕是难咯。
程少商缓缓说道,程少宫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虞姝他可是有什么家族秘辛让阿父不满?
程少宫凌不疑可是年纪轻轻就封了将军,统领黑甲卫,做为圣上义子备受器重,风光无限位高权重,怎么看都是咱们家高攀了,三叔父又能如何不满?
程少宫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道,见虞姝疑惑,索性直接说了。
程少宫凌不疑其母霍氏,乃是陛下过世的义兄霍公之妹。那年陛下腹背皆受重敌夹击,全亏霍侯拼死相助,以一座孤城拖住二十万敌军足有半年,给了陛下周旋之力,方才定鼎新朝基业,只可惜霍侯阖家死于围城屠戮。
程少宫那时候都说霍夫人母子已死,隔了一年凌侯就续弦了,谁知数月后霍夫人就携子找了回来,而那时新夫人淳于氏已怀有身孕了…
程少商新夫人本是凌侯的姨家外妹,霍夫人失散前就她寡居在凌家多年了,后来霍夫人就和凌侯绝婚了,陛下更觉愧对已故的霍侯,便将凌不疑带入宫中,亲自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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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宫和程少商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把从萧元漪和程始那里听到的都说了个干干净净。
虞姝怪不得他如此不喜欢他阿父,就连提亲也要托圣上代为提亲,并非是他有忠义无孝道,而是那凌候薄情寡义,不配尊孝。
虞姝缓缓说道,她想起来方才凌不疑说定亲宴会在他自己的府邸设宴,想必是不愿意见到他父亲和淳于氏。
程少宫如此不妙的背景,阿姝你日后若是嫁了过去,怕是……你若是现在退亲还来得及,世间多的是好二郎。
程少宫在一旁有理有据的规劝着,方才听萧元漪的意思也是怕虞姝日后受委屈。
虞姝日后的事情,那便日后再说吧。
虞姝十分坚定的说道,经过方才那番话,虞姝更觉得凌不疑此人爱憎分明背景可怜,总之她现在是不会和凌不疑退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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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明星稀.
此时骅县别院的亭宇内,皇甫仪和袁慎相对而坐。
袁慎手里还拿着凌不疑派人送来的书信。
上面写了他与虞姝已定下了亲事,过两日的定亲宴邀请袁慎参加。
袁慎我已与阿姝定亲,诚邀善见公子赴定亲宴一叙,以表同乐……
袁慎嘴里呢喃着书信中的话语,坐在他面前的皇甫仪叹了一口气说道。
皇甫仪这话你都读了一天了,还未读明白吗?
袁慎夫子,学生不是不懂,只是……
袁慎轻声说道,缓缓的将书信放了下来,眼眸有些许迷茫。
皇甫仪想不到凌将军动作如此之快啊,你啊你,若是能早早向阿姝提亲,此时就是你给那凌将军送定亲宴请帖了。
袁慎我袁氏家族复杂,岂能容我想定亲便定亲?
袁慎嘲讽般的笑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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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仪看着袁慎这般模样,随即从桌席上面搬上来了两坛好酒。
皇甫仪善见,为师给你准备了两坛好酒。
袁慎多谢夫子……
袁慎缓缓说道,随即便要上前接过酒不醉不休,却被皇甫仪拦下了。
皇甫仪我提醒你啊,借酒消愁愁更愁。
袁慎……那便更愁吧。
袁慎随即说道,一把拿过了酒坛子,也不倒在酒盏里,直接抬起来喝。
皇甫仪往事不可追,你应当释怀。
皇甫仪情深则惘,放下就好了。
袁慎一边喝着酒,一边抬眸看向了皇甫仪,开口道。
袁慎夫子,这些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啊?
皇甫仪……是你之前宽慰我时说过的话啊。
皇甫仪善见啊善见,你如今也尝到这心酸滋味了,当初劝我释怀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无法释怀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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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慎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袁慎轻声的说道,他的目光迷惘,抬手将藏在怀里的一条玉穗子拿了出来,那是万老夫人寿宴之时虞姝赠予的,他和凌不疑都有一条。
袁慎思索片刻,捏着玉穗子高抬起手想要扔掉,刚要扔时却还是舍不得。
他将那玉穗子握紧在手里,反复捶着心口。
袁慎夫子……学生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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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接下来定亲宴袁慎也去,修罗场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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